「你是說那個所謂的諸神的黃昏吧？」周淺聽到這話，只覺得自己的母語是無語，「所以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就是因為這麼一句可笑的預言？」

另一邊，主惡魔阿薩茲列已經意識到了這群遇牆砸牆，倘若看他不順眼了能把他的花田也給砸了的傢伙們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倘若他們真的被惹急了，很有可能會直接掀了他的花田這回事。他索性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形，金色史萊姆飛快地在那處大洞前方匯集，凝聚成那美到超越了性別的白衣主教形態。

柔軟的曳地白袍滑過地面，仿佛被一抹薄霧構成，那道半透明的虛幻身形卻只是靜靜地，帶著些許哀傷意味地注視著在場的所有人。隨著他的哀傷沁滿了眼角，周淺覺得自己心裡那種莫名其妙出現的疼痛更加明顯了。

「不管你們是否相信，我其實從來都不想與你們為敵，」主惡魔的聲音輕柔而悲傷，「每一個預言都註定被執行、被完成——當年的風暴天使奧丁，正是因為恐懼於那個自己必將死亡的未來，選擇將真實之眼交還給他的父親，而他最終仍舊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

「人類也好，原初生命也罷，倘若諸神的黃昏真的到來——所有人都將在無止境的黑暗與寒冷中死去，再也看不到清晨的第一抹陽光，倘若放任這樣的預言成為現實，無論是人類還是原初生命，都逃不過死去的宿命，我的做法也不過是為了用一些能夠接受的犧牲，獲得更大的成功罷了——只可惜，無論是艾希爾那個老傢伙，還是拜恩那個每天混跡於人類之間的原初生命，都無法理解我真正的想法。」

「我做出的這一切，一切努力——都只不過是想讓這個世界活下去而已，」主惡魔的聲音柔和，更深的悲傷讓周淺不得不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因為那裡已經不再受她控制地開始疼到無法呼吸了，「我也不過是讓人類得到他們想要的——權力、愛情、財富，一切的一切。可是我真的……真的是做錯了麼，你們為什麼一定要說這都是我的錯，甚至不讓我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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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神曲傳說

如果道歉有用那麼還需要警察幹什麼這句話會如此出名的原因，就在於一個犯了錯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錯就改——他們很可能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任何問題，甚至他們已經在法外狂徒的邊緣無限試探，做出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卻還是能夠用自己那一套被認定為完全自洽的邏輯，將自己的行為解釋得滴水不露，並用這樣的謎之邏輯向質疑者開炮。

倘若這位反派還自帶綠茶屬性，看到你之後就會用那種無限哀怨的小眼神看著你，仿佛將一切欲語還休的情感都蘊含在那楚楚可憐的目光里，那麼事情就徹底演變成最容易逼死強迫症的坑爹走向。

而周淺現在所體會到的，就是無論她說些什麼，都會被對方的邏輯打敗這等人間至苦。

「所以，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就是為了解決未來某個薛丁格的所謂諸神的黃昏？」她轉頭不看對方那張雌雄莫辨，美麗不可方物的臉，魅惑權能的力量實在太強，她又是超級高危易感體質，哪怕只是聽到或在內心中被傳話，都會覺得自己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整個人的思路也像是在被對方帶著走一樣偏離原地。

「怎麼不是呢，」主惡魔阿薩茲列甚至慢慢地向前走過去一小段路，停在距離她幾米的距離之外，優雅地抬起頸項，看向這些突然到來的闖入者，「我希望擺脫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的未來，而能夠做到這些，唯一的機會就是讓一部分來自這裡的人前往你所在的另一個世界，但這需要的力量太多了，多到讓我不得不用盡一切辦法獲得力量。」

「拜託，我們那個世界就業已經夠難的了，再來這麼多人，那還活不活了？」一直沒有作聲的凌凌漆小聲吐槽，「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們的世界就是個傳說中的伊甸園或者烏托邦吧？有些時候還不如這裡呢……」

「所以，你獲得力量的方法包括但不限於，利用整個忒洛斯帝國作為你的信仰來源，甚至利用來自帝國王室與實權貴族們的血液和……生命？？」周淺回頭看看，卻見自家男朋友悄悄比了一個讓她放心的手勢，當下便決定繼續拖著時間和主惡魔周旋。

「在這樣的聚會時間私下聯繫別人，這可真是沒那麼禮貌的行為，」金髮的主教忽然抬起一隻右手，對著蘭德爾·梅林面前的天鵝系統遙遙一指，「既然已經來了，那麼，你們完全可以去我的城堡坐一坐，忘掉那些惹人煩惱的事情，享受一杯輕鬆的下午茶，不知你們覺得，這個提議如何呢？」

含笑的目光落在周淺的身上，那種如影隨形的被監控感像是又在她的體內蘇生，給她帶來絕對禁止反抗的回應。

她意識到不對，連忙調整痛感，將心一橫，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