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別著急啊，蘭尼，」周淺這回是真的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只是去領個結婚證而已，她家男朋友竟然能比她本人還著急，「維娜夫人今天晚上也在死亡之海，我們至少也要等到她明天早上從死亡之海回來吧？」

「哦，好吧，還需要一夜，」蘭德爾·梅林無奈點頭，還是接受了這個讓他感到有點小鬱悶的事實，重新將她抱進懷裡，「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等到你的世界再過幾個月，能夠被允許了，我們就去你的世界也領一個結婚證……」

「那就有要和你說一個不大好的消息了，親愛的，」周淺嘆了口氣，「這次假期之後我可能又要忙起來了，我需要回到神廟進行一個秘密研究，我只希望老教授還能願意讓我每天晚上都能回去和你見一面。」

「為什麼每一次碰上這樣的時候，都會有些這樣那樣的麻煩，」蘭德爾·梅林這次是真覺得有點鬱悶了，「我在這裡可以……偏偏我又沒辦法給你個最盛大的婚禮！」

「其實，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那些都是真心的，蘭尼，」周淺悶悶地說道，「我一直覺得結婚好麻煩的，一整天都要對付那些沒完沒了的客人。如果能走遍各個地方，拍很多蜜月照片，等到想結婚了，就隨便找個教堂，找幾個朋友一起辦個小聚會，說完誓詞——啊，我們甚至連這個步驟都可以省略，維娜夫人也會讓我們念出同樣的誓詞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我只是……」蘭德爾·梅林認真想了有一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那種有些小愧疚，又有些期待的心情。

這份小糾結就這樣持續到了第二天，他帶著她面對兩位證婚人的時候。

「既然你們已經提出了簽訂伴侶契約，那麼應該知道在這份契約簽訂之後你們即將會付出的代價是什麼，」變作維娜夫人模樣的魔王拜恩在他們的面前各放上一張古樸的羊皮紙卷，「這份契約的源頭是自然天使與他的人類妻子結婚時所立下的誓約，在契約有效期間，任何背叛這項契約的行為都將付出些代價，雖然我們並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婚姻的背叛者們收到的懲戒也各不相同，但它是肯定存在的。當然，如果你們想要解除契約，也可以找到我，我也不是不能幫助你們……」

「啊，是的，當年我們也簽訂了同樣的一份契約，但我們並沒有經歷過因為背叛契約而付出代價的時候，自然也並不知道背叛它會發生的事情具體是什麼，事實上，它可能是你們能夠想得到的任何事情，」某位暴風眼冕下微笑著向他們補充解釋，「當然，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婚姻只需要穿著婚紗在教堂里向神父發誓就可以成立，這並不需要任何契約作為保證——你們也可以在這之前自己先考慮一下要不要簽署它。」

周淺拿起那份放在自己面前的羊皮紙。

「對自己的伴侶忠誠，不背叛自己的伴侶，陪伴他，與他共享自己的心情，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健康還是疾病……這和我們世界的婚禮誓詞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嘛！」她將整頁紙全都看完之後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雖然這樣的誓詞，真正能夠做到它的夫妻其實寥寥無幾，而這一次的結婚誓詞卻是真正存在著契約效力，也無法被違背的。

「這就是我希望你們在簽訂它之前能夠再認真去想一想，」暴風眼冕下垂眸看向那頁熟悉的羊皮紙，「從自然之心的誓言成立，與自己的妻子一同死去之後，這張誓約曾經伴隨著每一對成婚的夫妻，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經歷過各種形式的懲戒，它也無法被逃避。」

這句話讓周淺伸向羽毛筆的手微微頓了頓。

幾秒鐘之後，她還是做出了決定，拿起自己手邊的羽毛筆，毫不猶豫地在羊皮紙末端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轉頭去看的時候，她恰好看到某位領主大大簽完自己的名字將羽毛筆放回去的場景，而他的動作甚至比她還要快速果斷得多。

某種說不出的奇妙感應在她心中成型，她覺得自己甚至能夠通過這種心靈感應隱約接收到對方現在的心情。

「暴風眼冕下，您自己都能夠做得到的事情，您還要擔心我們能不能做得到嗎？」周淺看了眼笑吟吟盯著他們的魔王拜恩，而後者只是輕輕一揮手，將那兩張簽好了名字的紙卷收回。

「啊，藍寶石小姐，這只是一個出於友情的提醒而已，」某位冕下微笑著說道，「如果你們不願意簽署它，或是因為這件事情爭吵起來——當然這對於你們來說是不大可能的，但這樣的行為也正說明你們或許真的不適合簽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