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不是很正常且應該的事情麼?
他是貴族,他們是平民,平民活著唯一的意義就是供養他們的領主,讓他們維持住自己奢華的生活,這也是他的主人在消失之前,曾經無數次向他們說過的事情。
他和他們這些卑賤者,並不是同類啊!
生命的最後時刻,迷茫占據了他的心,他的雙眼至死都不曾合上,直到身體在又一次權能的灼燒之下徹底化作灰燼,他都再也不曾得到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直至烈焰權能將整座城堡摧毀成一片廢墟,城堡中的人無一生還,在天空中翱翔的不死鳥這才悄然隱去,她的主人也因為力量被耗盡而踉蹌一下,跌坐在地。
那種莫名其妙的破壞衝動消失之後,周淺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心。
她的藍蓮花魔法杖已經在不死鳥隱去身形的時候消失了完全體,變成一枚靜靜躺在她手心的寶石胸針,而她的面前剩下的,只有一片殘破的城堡廢墟,以及廢墟中那些被燒得已經看不清人形的人類身體。
她已經不敢去想自己這一遭究竟殺死過多少人了,深深的不適感讓她忍不住用手按住地面,生理性地乾嘔起來。
原來,這就是必與烈焰權能的強大所伴生的詛咒麼?
只要她無法控制住權能,她的意志,她的人就會被毀滅一切的念頭所占據,做出一些她無法挽回的嚴重事情來。
周淺艱難掙扎著,仿佛在尋求安慰一般緊緊攥住那枚藍蓮花胸針,就連胸針尖銳的稜角扎傷了她的手指也渾然不在意。
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一具毫無感覺的雕像——她寧可自己就是這樣,至少這會讓她不必去面對那種尖銳到能夠讓人窒息的痛苦。
有些平民想要嘗試著靠近她,卻被她神經質似的躲避拒絕了。
不知在原地發呆了多久,直到那些來圍觀地下城首領終局的平民們全都散去,地下城的魔法陣也因為魔石的失效而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都還在獨自一人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有人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微弱的暖意讓她有些茫然,卻又本能地想要拒絕,那個來找她的人卻不由分說地將她擁住。
一線微弱的油燈光芒閃爍在眼前,周淺怔怔地抬頭,卻看到那個拿著燈的人正靜靜地凝視著她,目光一如往昔。
跨越漫長的時間與空間,那雙眼中的柔和愛意卻依舊不曾有過絲毫改變。
一直緊繃著的心臟像是終於找到了能夠妥善被安放的地方,她忽然失控地將他抱住,哽咽著撲在他的肩頭哭得像個孩子,卻又因為那些複雜而激烈的情緒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趴在他的肩頭哭了多久,她感到那個終於甦醒的人默默攏住她的頭髮,提起油燈,向她伸出手來,輕聲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們……回家吧。」
她不由得怔住,在她自己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將手放進了他的手心,被他輕輕握住雙手,一步步遠離了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重回地面的時候,周淺才發現外界已經到了日出時分。
初升的太陽照亮大地,殘破的世界也被鍍上了些許名為希望的光暈,它的光芒刺眼到讓她都禁不住有了些許恍惚。
今天的太陽,又是為誰而升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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