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亡靈先知飄然走上城牆，手中的智慧之眼閃爍不止，將無數亡靈召喚至人間。

城牆之下，無數猛獸被騎士們驅趕著發起攻擊，隱藏在後方的投石車不停歇地向要塞內投擲石塊。

一輛魔金戰車被皇家騎士團和精英魔獸層層包圍，戰車上的老人被狼的皮毛包裹著身體和軀幹，握著魔法杖的手指早已變為狼爪。動物們也在半獸人命令下持續進攻城牆，很快和亡靈戰到一處。

「早就猜到他們會來，沒想到出現得這麼快，還把他們的殺手鐧給派過來，」柏斯圖拉懶洋洋地清理著戰場，「你不要把力量浪費太多了——這次來的可是個難對付的傢伙！」

盧西恩收回魔力，很快將城牆下變為亡靈的海洋。他也認出了這次前來攻城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反對派的半獸人軍團，全由那些神智瀕臨崩潰的半獸人組成，為了維持這支隊伍，反對派不惜自己創造出更多半獸人，將他們投入自相殘殺的戰鬥中尋找最終贏家。

「不應該存在的人和能力，也確實應該停下了。」盧西恩加大力量輸出，輕聲開口。

--------------------

第532章 盜火者（128）

北境反對派從暴風要塞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

起初，他們是那些不擅長戰鬥卻被劃分至北境的人們。暴風要塞初建之時，他們在最靠近南方的地域耕種生活，源源不斷地為要塞提供糧食和牲畜。

又經過一段時間，不互通的語言已不再是致命阻隔。住得離邊境近些的人們學會對方的語言，並與大陸的其餘地方開展貿易往來，不適應嚴寒生活的人們也逐漸搬離暴風要塞，在最適合居住的平原上建立新的城市、分裂出更多互相爭鬥的勢力。

看透命運的眼睛平靜注視，人類卻毫無所覺，將刀與長矛轉向同類，忘記自己最初的神明和信仰。

到了如今時候，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要塞、一座徘徊在生死之間的庭院、和一群被其他人當成戰鬥瘋子的人們在孤獨堅守，固執停留在原地不肯離去。

命運絲線交錯蜿蜒，它曾在聖泉中短暫現出影子，提醒那些不遠臣服於命運的人選擇毀滅和掙脫。

「反對派出動了自己能聯合的所有勢力，一定要將暴風要塞置於死地——這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步了吧，柏斯圖拉閣下。」盧西恩站在城牆上，突兀地看向自己身邊的亡靈先知。

「為了讓某個不知道是不是醒著的傢伙不要再關注我們——是的，今天就意味著毀滅。」柏斯圖拉的聲音輕鬆一如往常，帶著和某個存在開玩笑似的嘲諷意味。

「對於北境而言，毀滅是命運的必然，它無法被掙脫和抵抗，」說到這裡，柏斯圖拉頓了頓，在年輕先知沉鬱的面色中輕輕補充，「你的權能由生轉為死，想真正做到召喚包括我們在內的強大亡靈，你需要做到的就是接受死亡本身。」

這是父神消失之前留下的誡告，盧西恩低聲應了，但他卻自覺心中疼痛，難以接受，也無法在父親即將故去之時再去考慮生命和死亡的奧義。

感知仿佛全部消失了，就連疼痛也變成麻木，他的意識在強行阻止他因親人的離去而太過悲痛。

他很快就無法繼續想下去了——下一輪進攻已經開始，他需要集中精力對付那些衝撞城牆的魔獸。

失去魔法陣庇佑之後，城牆也隨之失去原有的防禦力，沒過一會兒就被瘋狂的魔獸撕咬出痕跡。要塞僅存的勇士們全部走上城牆，讓戰鼓和號角最後一次為戰爭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