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門打開三分之一,拿盆栽擋住,走廊的一束燈光投進房間,於是關了燈:「要看什麼?」
「動畫片。」和一個成年男人在封閉……哦不,半封閉的房間裡看電影,選愛情片OR恐怖片都等於狗血,她困歸困,腦子可沒傻,「櫻桃小丸子、蠟筆小新、哆啦A夢。」
許圖南三選一:「我要看哆啦A夢。」
「行。」
熟悉的旋律響起,應瓏支頭看著大屏幕,無限懷念,無限困意。
她忘記什麼時候睡著的了,反正看著看著就斷片,大腦不再接受外界信息,自顧自編織夢境。
許圖南拎過毛毯給她蓋蓋好,披肩折起來墊到她的腦後,然後靜音,到外面看手機。
一晚沒怎麼看消息,一大堆未讀,根本不想看。
他只挑朋友的點開。
張風:【在哪兒?出來喝一杯?彎彎和她朋友過來玩,問怎麼不見你】
張風:【看到回,我們在酒吧】
許圖南:【不去】
又和其他人說正事。
有個老朋友說過幾天來金陵,約他吃飯,他欣然同意,問具體時間和安排,需不需要接他。又一個朋友問寵物醫院的醫生,他把對方的名片推過去。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大事小事,該回復的都回復。
半小時蒸發。
他帶著困意關掉微信,打開相機,關掉閃光燈,借著電影屏幕的光偷拍一張睡著的人。
很暗,看不清她的臉,但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毛毯因為身體的輪廓而起伏,沙發微微下凹,翻身時髮絲摩挲披肩的羊毛,會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種鮮活的真實感是生命的奇蹟,再高明的物理引擎也無法模擬。
許圖南不知道她為什麼執著於北崖,於他而言,遊戲裡的紅髮女醫生再完美,終歸隔了一層。
當然,見面之前,他也有過一些忐忑,人非聖賢,她說過自己樣貌一般,一般是什麼樣?他對女朋友的要求不高,可60分和10分還是有區別的,許圖南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超凡入聖的心理素質,指不定就真的玩砸了。
但不見面,未曾真實地感受過對方,又怎麼敢說喜歡?言辭鑿鑿地說「無論你長成什麼樣我都喜歡」的人,未免有欺騙的嫌疑。
所以,一次也好,想要親眼見到她,給彼此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得到了。
見面時詭計多端,和她平時的風格如出一轍,凡事都有成算;對人對事的態度很自我,喜歡吃烤肉就不考慮得用手,味道還大;不介意展露自己不夠完美的一面,想打哈欠就打哈欠,該打噴嚏就打噴嚏,過於大方以至於讓他自我懷疑。
在秦淮河邊坐著的時候,他幾次想問她是不是紙性戀,只喜歡屏幕里的帥哥,不喜歡三次元的真人。
然後,她問能不能靠一下。
別人都是借著酒意,抑或是拿東西撩頭髮,不經意的肢體接觸,她就完全不一樣,「靠一下」不是曖昧的手段,就是目的,純粹得很,所以直接徵求意見,還挺禮貌。
但只要想一想,什麼樣的心意才會想靠近,就像PK打出會心,真·暴擊。
太令人心跳加速了。
唉,怎麼明天就要走了呢。
許圖南看看手錶,快三點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天亮。
-
應瓏五點多鐘被叫醒了。
她困眼矇矓地坐起身,茫然地看著拉開的窗簾和晨光,屏幕里還在放《哆啦A夢》,嘰里呱啦。大腦緩慢啟動,調動昨天儲存的數據,終於想起來這是在哪裡,今天又要幹什麼。
先打開手機,五點二十分,電量滿格。
「昨天低電量提醒。」他說,「我看了下你的包,拿數據線給你充了,不介意吧?」
應瓏包里沒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也就沒在意:「謝謝。」
「起床。」他說,「我要先回趟家,把少爺接出來溜一圈,反正你也沒事做,和我遛狗去吧。」
應瓏呆愣三秒,驀然變色:「不去!」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