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卻頗為猶豫，看見表妹過來忙問：「你要帶走咪咪嗎？」

應瓏頓步，一時遲疑。

她喜歡貓貓狗狗，可從未動過飼養的念頭，負擔起自己的人生就很困難了，實在承擔不起另一條生命的重量，因而想了想，還是道：「要不要送給大姨養？他們在家清閒得很，有咪咪陪著也不容易寂寞。」

沒記錯的話，大姨家裡好像確實養過貓，當小孫女似的照顧，讓她母親頗為不解，一隻貓而已。

大姨把表姐養得這麼好，也會養好咪咪的。

「那我問問我媽。」表姐也捨不得咪咪，要是老媽能幫忙養就再好不過了。

新老闆有點惋惜，不過貓而已，路邊抓一隻流浪貓領養也一樣，遂興致勃勃地說起了自己的改造打算。他預備明年元旦重新營業，歇業的兩個月除了翻修一下房間，主要想把餐廳改成酒吧。

「你們這邊原來是咖啡廳對吧，那水電都是走好的，改酒吧很方便……」他侃侃而談，充滿信心。

表姐禮貌地聽著，應瓏和咪咪在牆邊玩逗貓棒。

新老闆聊了兩個小時才走，表姐舒口氣：「真不忍心打擊他。」

「來大理開民宿的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應瓏說，「沒有才奇怪呢。」

表姐想想，還真是這個理：「也對。」她拿點小零食餵貓，「你東西都理好了？」

應瓏點點頭：「一會兒寄出去，明天我就走了。」

「這麼快？」表姐吃驚，「他房租到期了？」

「還沒，但拖下去也沒意義。」應瓏道，「早點走，早點開始。」

表姐忍不住抬頭，仔細打量自己的妹妹，比起她即將與客棧道別的傷感，表妹仿佛沒什麼情緒，是因為要去的地方有男朋友在嗎？那也能放心了。

「行。」她也是利索的姑娘，不婆婆媽媽的，「祝你一路順風，晚上咱們吃個烤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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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程又一程，應瓏當初怎麼來大理，這次就怎麼離開，一樣簡簡單單。

飛機稍有延誤，許圖南觀察她的表情：「其實多留幾天也行，我房租交到年底。」

「可我想走。」應瓏靠在他肩頭，慢吞吞道，「我想回家了。」

許圖南摸了摸她的頭。兩人這樣要好，她也沒提過家裡的事，倒是昨天吃飯的時候，表姐和他簡單說過兩句，沒什麼苦大仇深，就是有點兒可憐。

希望南京能是故鄉，她的新房子就是家。

廣播通知登機，她「刷」一下起身，拎著背包走向登機口。

頭也不回。

漫長又短暫的數個小時過去，飛機停在南京機場。

今日天氣晴朗。

張風親自開車來接，點名表示：「今天不接許圖南，主要接你。」又說，「定好位置了，晚上給你倆接風洗塵。」

許圖南也不在乎，問她：「先去我家還是你家？」

「當然先去她家裡，我他媽還沒去過呢，認認門。」張風代她決定，「妥不？」

應瓏笑了：「好。」

「嘶，不太習慣你笑。」張風搖搖頭，專心開車，順便和她講解交通，「開車還是方便，你買個車吧，沒錢我先借你一輛開著——你考駕照了嗎？」

她搖頭。

「給幫主報上。」張風命令小許，「有點眼色行不行？再給她下個駕駛遊戲，咱們爭取一把過。」

「明年再說。」應瓏不著急，「今年先安頓下來。」

張風掃眼後視鏡，點點頭：「行，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請我喝咖啡。」她輕輕打呵欠，「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