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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昌聽到「明公」的稱謂,臉上一陣抽搐——位極人臣方可尊為「明公」,但是自己曾經也是帝王,如今變成階下囚,縱使用度再等同於拓跋燾,稱謂再高高在上,還是改變不了這階下囚的身份。他冷笑道:「佛狸的厚恩,朕不敢承受,有死而已!」

拓跋燾臉色沉沉,目光望向崔浩,崔浩卻是一臉和善而無所謂的笑意,拋個眼色示意皇帝稍安勿躁,笑嘻嘻道:「陛下還有厚恩。不過,要請諸臣迴避一下。」

諸臣迴避,崔浩卻沒有迴避,拓跋燾很慣熟地讓他陪在身邊,扭頭問宗愛:「皇后呢?」

宗愛一臉諂笑:「皇后娘娘早在後頭等候了!只等陛下宣召!」

拓跋燾笑道:「那還不快請皇后進來!她阿兄來了,這麼多年兄妹未曾見面,大約彼此都想念得很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講點歷史故事。勿煩躁,很快繼續言情大戲。

☆、金谷故園

赫連昌眨著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瞠目結舌看著皇后赫連琬寧慢慢從殿後進來,頭上金鈿燦燦,珠光寶氣,身上華裳袿衣,瓔珞文履,儀態萬方。赫連琬寧目中漸生淚光,怯怯地瞥了拓跋燾一眼,見他頷首,才飛奔過去,泣下如雨:「三兄!你可來了!」

赫連昌性情涼薄,對家中兄弟姐妹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但此時作為俘虜,屈辱孤獨地在他鄉異國,自然有說不出的淒涼冷清,乍一見親人,又聞這一聲「三兄」,不由自主便是心中一酸,見妹妹撲在自己懷裡,不禁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顫抖著聲音說:「阿琬……阿兄……無顏見你……」哽塞得說不下去,終於雙淚交流,「嗬嗬」地痛哭起來。

赫連琬寧愈發悲不能自勝,拓跋燾在旁,又不敢太過傷楚,只能帶著哭腔強笑著勸解哥哥:「阿兄!如今我們能夠見面,已經是上蒼賜福。陛下既然顧念,你還是……」

赫連昌一時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別過頭不肯發話,好久才突兀問道:「阿瑱和阿玥呢?」

拓跋燾面色冷靜,瞥眼望了望宗愛。宗愛忙道:「奴立刻去請兩位娘娘。」

赫連瑱寧進來尚還平靜,赫連玥寧進來時,拓跋燾一直冷冰冰地盯著她。宗愛做事妥帖,赫連玥寧已經換上了一身鮮艷的衣裳,臉上厚厚地敷著鉛粉,畫著朱唇,然而頰上那道鞭傷,至今還沒有好透,凸凹不平的傷痕隱隱透過脂粉。她的笑容亦很勉強,見到拓跋燾還瑟縮了一下。

赫連琬寧怕她失儀,警示地盯了她一眼。赫連玥寧低著頭來到哥哥面前,忍不住已是淚下,赫連瑱寧忙搶在她前面說:「阿兄,小妹想你想得好苦!」

拓跋燾上前,似是愛撫地揉了揉赫連玥寧的後腦,笑道:「阿玥到底年紀小些。不要緊,有什麼話,和你阿兄直說便是。」

赫連玥寧雖然驕縱,但此刻的情勢還是明白的——自己的兄長不過是拓跋燾的手下敗將,一言不合就會碎如齏粉——一如自己的命運一般。她強笑道:「可不是。如今還記得小時候在統萬城裡,阿兄和我搶獅虎糖的事呢!」

赫連昌狐疑地看著赫連玥寧臉上的疤痕,惹得她伸手去掩,反倒欲蓋彌彰。赫連玥寧見兄長伸手來觸她的傷疤,扭過臉避讓了一下,旋即陪笑道:「上次不慎,叫根樹枝颳了一下,不重的。」

赫連昌對妹妹的臉受傷的輕重並不在乎,但傷是鞭傷,作為一個馬背上的皇帝,他還是很熟悉這樣的痕跡,心裡不由「咯噔」作響。他斜過眼睛看看昂然站在赫連玥寧身邊的拓跋燾,拓跋燾帶著乾坤在握的微笑,似乎毫不在意。赫連昌心裡反而餒然:自己一身、一家,其實再沒有和身邊這位君主抗衡的能力。縱使是自己故意觸怒他,看似保住了自己的尊嚴,其實結果也不過是死得更快、死法不同而已。

拓跋燾見他竟然沒有暴跳起來,丟了個眼色給一旁的崔浩。崔浩便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赫連昌斜著眼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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