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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濟拿著酒罈,連守卒遞過來的碗都沒有肯要,對著口就猛灌。一斛的巨量,滿滿的酒罈,他只片刻就飲盡了。鬍鬚上,前襟上,都是淋淋漓漓淌下來的酒液,濕了一片。檀道濟不見分毫醉色,反而目光如炬,亮晃晃的直灼人的眼。他放下酒罈,那慘笑也變得淡然自在了,喃喃道:「報應!報應!宣明,你當年不恨我,我自然也不會恨你!我這條命,虧欠你的,還了你罷!」

猶記得他們還是朋友的時候,密室之謀,彼此相惜;謝晦府中玎玲的琴聲,仿佛繞樑三日而不能絕;那個眼睛圓圓,眉宇清潤的女孩子,笑容羞澀而甜美,舉止溫柔而嫻靜——只是這樣的笑容,自她在刑場堅持要睜著眼睛看她阿父斬首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了吧?

剛毅也好,狠辣也好,檀道濟深知自己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樣識人。只是,無法生恨,只是生愧。

能眼看著父親斷首,還能在所有人面前淡笑自若,還能安安穩穩當好王妃,註定不是普通女子。

他牢牢地握著送出去,然又復得的玉佩,攥得那麼緊,幾乎要把玉給捏碎一般。

第二日,檀道濟伏法。他的兒孫檀植、檀粲、檀混、檀承伯、檀尊、檀夷、檀邕、檀演等人,全部族誅。檀道濟的心腹薛肜、高進之尋亦被殺。朝中幾乎再無檀姓立足,落得和當年謝晦一樣,滿門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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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濟誅滅;劉義隆沒有去世,但也尚未醒來;劉義康聽了謝蘭儀的話,在府里哪兒都不去,尤其是屢次擋了劉湛的駕,任他在外頭急得跳腳也龜縮著不出聲兒。

下一步,就該謝蘭儀去走了。

她從容大方地進了宮,施施然前去拜見皇后袁齊媯,可想而知,滿腹心事而又不敢離開劉義隆身邊分毫的袁齊媯,婉言拒絕。因而,謝蘭儀得以用「請安」的名義到了後宮。見的卻不是正在裝懷孕的潘紉佩,而是守寡後長住宮中的會稽長公主劉興弟。

平時她們自然也是見過的,但是交集並不多,會稽長公主但知弟弟有這麼個美麗端莊的謝氏王妃,平素謙和大方,與人為善,其他並不熟悉。謝蘭儀平素冷眼旁觀,卻很了解這位性格直率,而又說一不二的皇姐。

「長公主萬安!」謝蘭儀盈盈下拜。

劉興弟聽說了些許前朝的事,不過所知不確,未免有些狐疑來人的目的,不過,瞧著謝蘭儀坦蕩磊落的模樣,那些疑惑已經去了一大半,因而含笑道:「王妃何必這麼客氣多禮,快快起來吧!」伸手虛扶了一下。

謝蘭儀客氣兩句,在下首的坐席上坐下,喝了兩杯茶,聊了些家常,尋摸著交情的火候該差不多了,便是重重一聲嘆息。

果然劉興弟注目過來:「王妃為何嘆氣啊?」

謝蘭儀苦笑著道:「妾雖是罪臣之女,但是當年往事實情如何,長公主也是曉得的。如今這也不必說了。但有人在挑撥陛下與我夫君之間的關係,妾心裡惶惑終日,不知如何排解才是。」

劉興弟向後倚著屏風上的靠褥,漫不經心呷了一口茶,漠然道:「自家兄弟,別人挑撥得動麼?王妃不必操心!」

謝蘭儀知道這位公主的性子,水不易潑進,但是一旦缺口打開了,那也是根直腸子,所以此刻,需得下水磨工夫慢慢來。因而仍是一臉「誰都怪不得」的認命苦笑,搖搖頭嘆道:「我也但願這樣,唉……」

欲言又止,最惹人心焦,劉興弟果然問道:「怎麼?已經有什麼話傳出來了麼?」

謝蘭儀已然掩淚:「車子平素愛決獄謀斷,而且性子又剛愎,不知背地裡得罪了多少人!妾也是才聽到的謠言,說他想趁陛下身子骨不好,而太子年幼的時候,篡奪帝位!」她似乎好笑般「呵呵」一笑,帶著一眶熱淚對劉興弟道:「公主最知道,車子的性子憨直得很,做事一根筋不想後果,可是,從來不做惹罵名的事情!這話出來,他嚇得茶不思飯不想,連前幾日處決叛逆的檀道濟都在後悔——就怕有人說他專擅。其實呢!他若是專擅,陛下病了那麼久,他有什麼機會尋不到?何苦每日家兢兢業業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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