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風雲變幻,老百姓其實只想平平常常過自己的小日子。一場大仗之後,雖也傷元氣,但好在秣陵「識時務者為俊傑」,除了死掉了不少徵召入伍的男丁,別無損失。轉眼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百姓也准聽戲、嫁娶、奏樂了。
媒婆又一次登了沈家的門,撥弄著指甲冷冷淡淡說:「事急從權,你們也夠機靈的。如今算是換了庚帖,接下來按六禮的步驟,男方也該下定了。你們女家尊貴,先開口便是,駱家是一定要奉承的。」
沈以良聽著她哼哼唧唧不耐煩的聲音,滿臉笑出花兒來,搓搓手道:「我就阿圓這一個女兒,又不是賣女兒,哪裡會在聘禮上挑三揀四?若是男家客氣,容我先說,我說,也就是尋常的聘禮,十五匹絹,再加些首飾、茶酒什麼的就好了。」
恰巧楊寄進門問事兒,聽得心裡一「咯噔」。他倒也有肚才,笑嘻嘻先岔話眼兒:「師傅,我今日在後頭學殺豬,為什麼一刀子下去,豬還哼哼半天?」邊說,便瞟了一眼媒婆的臉。
沈山去京里當小軍官了,家裡的屠宰事業總要有傳人。沈以良見沈嶺這個不爭氣的整天就知道捧著破書在看,絲毫沒有心思學習殺豬的技巧——而且,他那身量,大約老天爺也不肯賞這碗飯吃——只好把自己的訣竅,傳授給了算是學徒的楊寄。
沈以良完全沒有聽出楊寄的話外之意,倒是悉心教導著:「這一刀下去,正好割斷喉管,豬就哼哼不出了;若是刀下偏了,豬雖然流血,卻不會死,自然要掙扎一陣。這個位置要緊,回頭我親自指點給你瞧。」
楊寄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瞥瞥媒婆,又上前對沈以良說:「師傅。咱阿圓現在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郎了!她現在可是左衛參軍的妹子!當年普通人家嫁女的老行情,師傅就不怕委屈了咱阿圓?」
沈以良最怕委屈女兒,一聽這話真犯了躊躇,看看媒婆不好意思地說:「也是哦!要麼,你和駱家說說,加五匹絹?」
楊寄撇嘴道:「師傅,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咱阿圓委屈得哭呢!說臨時拉來的郎君,已經夠丟了面子,如今成了官宦人家的女郎,竟也和東街賣豆腐家的女兒一樣賤賣了,情何以堪?」
「這話是阿圓說的?」沈以良狐疑地看著楊寄。
楊寄面不改色心不跳,說:「那是自然。」他想了想,猶覺得這話還不夠勁,又加了一句:「本來就委屈死了!駱駿飛跟猴子似的長相,怎麼配得上我們家阿圓?」
沈以良現在心思從容了,也開始琢磨了,當時覺得駱駿飛千好萬好,還肯娶自家這個沒人要的丫頭,已經是格外給臉了;現在自己兒子成了武官,自家的女兒又美又嬌又能幹,駱駿飛真是其貌不揚配不上。他雖然還沒起悔婚的念頭,但覺著能為女兒多爭一分,也是自己家的面子,更是女兒以後嫁過去的面子!因而也點點頭說:「說得也是。昨日我媳婦送回娘家的歸寧禮,我也叫比以往多了三成呢!」
媒婆氣哼哼道:「我吃你們兩家的茶(3),真是煩難得緊!我去說說看,但若是人家不肯了,你也別怪我耽誤你們家阿圓!」扭著磨盤大的屁股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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