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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仙聽這話倒覺得熨帖,拈拈自己的披帛,笑道:「郎君真是體貼。」

「不不不,你不要叫我『郎君』。」楊寄探頭到處看看,問,「我娘子呢?」

雲仙撫鬢道:「是沈娘子麼?我過來時,恰巧孫側妃那裡命她去給世子哺乳。」

「你見到了她?」楊寄不由目瞪口呆。雲仙點點頭,斷掉的指甲勾住了她靈蛇髻上的髮絲,她輕輕「哎呀」了一聲,見楊寄還是張著嘴發呆,惱他不解風情,只能自己說:「夫君,幫我一下嘛……」

楊寄見她手指勾在頭髮上,偏偏指甲上的血痕宛然入目,也覺得可憐,只能把手中的寶貝放在地上,邊上去幫忙邊說:「你越叫越過分了啊……」

雲仙低著頭,任由楊寄幫她理髮絲。人靠衣裝,楊寄今日一身鮮衣,打扮得整潔。她見多了華服的男子,卻少見到這樣能把衣衫穿得這樣有滋味的人:寬闊的胸膛,窄細的蜂腰,修長的雙腿,雖然站得不直,一條腿還習慣性地抖動著,可特有竹林雅士的風流,又有沙場上英勇男兒不拘一格的雄健氣度。直到楊寄說:「好了。」她才驀然抬頭,直對著楊寄的臉,春心不由一漾,提著燈籠的手一打滑,趕緊去撈,一下子栽在楊寄的懷裡,深嗅了一口。

那男人一點都沒有她想像中的勇敢,嚇得伸手把她推開,而腦袋立刻轉過去,檢查地上的珠寶有沒有少。

雲仙頗為不快,拈了拈披帛,道:「我不小心的。」又說:「你的東西放這兒,不會有人拿。」想了想還加了一句:「我這些年得到的恩賞,比這隻多不少。你放心好了。」

她轉身要走,卻不聞背後有來追她的腳步聲。走上了台階,才聽見他說:「哎,你要睡這兒,我睡哪兒啊?」

雲仙終於被他氣得雙目盈盈,扭頭冷笑道:「奴疏忽了。只是奴已被賜給楊參軍,做婢做妾只待參軍的吩咐。請參軍賞一床被褥,奴今日就在外頭打個地鋪好了。」

天寒地凍的,楊寄自己都覺得外頭風刺骨的冷,面前酥胸袒露的美人,瑟瑟發抖的模樣,大概也凍得夠可以了。楊寄撓撓頭,只能把她邀進去,嘴裡還說:「你別這麼說……這又不是我的地方,這原本不是你更熟悉麼?裡頭有炭火盆兒,暖和些,女孩子不能凍,我、我老婆阿圓,一著涼就肚子疼……」

雲仙迴轉了顏色,回身幫楊寄照著台階,矜持而又殷勤地說:「有冰渣子,小心些。」

楊寄俯身把他的金銀財寶都撿起來揣懷裡,吹牛道:「我沙場上打過滾的人,這點事兒……」話沒說完,腳底一滑,差點摔個狗吃_屎,他手快,順手一撈,只覺得入手滿把的輕柔滑爽,整個腦袋也隨之栽進那團輕柔滑爽中去了。

雲仙「呀」了一聲,他掙扎著抬起頭,發現自己正摔在雲仙的裙擺里,手中扯著亦是她的絲綢裙子,說不上名字的輕軟好料子,大概買布的駱駿飛才知道是什麼。但更尷尬的是,楊寄用力那一拉扯,把那齊胸襦裙扯脫下一截子,雲仙那冰雪般的酥胸和後背都袒了出來,半透的披帛勉強遮著一些後背的肌膚,前面恰好露出艷紅的抱肚,胸脯上溝壑畢現。

雲仙知道他粗莽,紅了臉,但既沒有叱罵他,也沒有勾引他,自己板著臉把衣服整理好,垂著頭進了屋門。

楊寄一腦門晦氣,拾掇拾掇散落的珠寶,弓著腰跟著進到裡間。雲仙不願意理他,自己揭開鏤花鎏金的銅熏籠蓋子,拿小火鉗撥著裡頭的炭火。楊寄覺得難堪,沒話找話說:「這攏火盆子的粗活兒,還是我來干。」伸手要接火鉗。雲仙手一讓,抬頭說:「請教,炭火里焚香,沉檀速降那類最好?雲母隔片該離灰多遠不至於焦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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