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華抿了抿唇角,望著凌邇的側臉:「你……」
凌邇這些年越發好看了,跟十八歲的時候相比差別太大了,第一眼見的時候,他甚至有些畏懼認人。昨天在門外聽到的消息讓他有些不安,掙扎再三,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也許是騙人的。
不管怎麼說,凌邇姐是二表舅家唯一的孩子,怎麼可能……
凌邇:「嗯?」
「沒什麼。」凌越華笑笑,不再言語。
家中空無一人,應該都去送葬了。她換上留下來的舊衣服,也隨著人流去了葬禮。
儘管從側門入內,凌邇的到來還是讓賓客啞然,而後是止不住的竊竊私語。
「她怎麼來了?」
「老三不是辦了學校嗎。死了總得來看看。」
「我看這學校還是不辦的好,娃娃們一個個都想往外跑。都怪她帶的壞頭。」
「沒關係,反正……」
反正如何?
凌邇沒有聽到下文,就被叫到了父親凌明翰身邊。
許久不見,他黑了不少,衣衫卷著邊,一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眸看著她。母親孫金鳳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來了。」他淡淡道。
凌邇應了一聲。
屏風將堂前擺著的屍體遮掩住,花綠錦被蓋過死者的額頭,只留出一截乾瘦布滿暗瘡的手指。天氣炎熱,蒲扇下流動的風帶了一股腐壞的臭味。曾經多麼意氣風發,帶著他們一遍遍讀書的三伯,現在也是一具屍體了。
「跪下,給你三伯磕頭。」
凌邇依言照做。
她這輩子最感激的人就是三伯。要不是三伯力排眾議建立了學校,她只能隨波逐流,被既定的命運推著走。幹活、結婚、生子,被困在這個牢籠之中,當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
她嗑了三個頭。
凌明翰冷淡地看著她:「磕完了就起,去後邊,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凌邇沒有想跟他吵架的心思,左右已經送了三伯一程,應該要即刻離開了。她的沉默讓父母再度投去目光,凌邇背對著他們,沒有感受到目光中不同尋常的情感。
孫金鳳想要拉住女兒,卻被凌明翰拉住了。男人用力將即將哽咽的妻子拉回身後。
凌明翰的眼神是和凌邇如出一轍的黑:「不走這趟,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想起昨天村長所說的話,凌明翰發出一聲嘆息。
他這個女兒,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凌邇絲毫不知陰謀逼近。
她挑了條小路走。這是兒時慣走的小路,她擔心自己回村帶來的風言風語會影響到學校的繼續開辦,特意避開了人群。
田埂吹過的風散了身上的煙味,她心神一空,不由開始想念在城裡搭築的小家。
身後傳來草動聲,她敏銳轉頭。那人先一步從背後捂住她的口鼻。
她睜大雙眼,手指緊摳住粗糙的手腕,余光中,上面有猙獰的傷疤。
是誰……!
這時她才明白凌越明的欲言又止,堂前父親不同尋常的眼神……她的出走已經超出太多人的底線了……
意識模糊下去。
「叮。」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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