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年看他算帳流利,說話也有主意,不由看向陸二保。
陸二保把今天在集市上碰見了謝家母子的事說了。
王豐年同陸二保一樣無言。
但到底是在家裡,把門都關上了,他話壓不住。
「謝家小子也太不像樣了,都要成親了,在外頭碰上,一點臉都不給我們柳哥兒,以後成親了,里里外外的人不都得欺負他啊!」
陸二保不應聲。
他怕他應聲,陸柳又鬧著不要嫁。
他們家真的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兩塊糖糕還熱著,陸二保不吃,讓陸楊再吃一塊。
王豐年也不吃,說留著,明天再熱熱,給陸楊吃。
陸楊奇了,心裡怪異得很。
這就是親生爹跟養父母的區別?
他在陳家可沒這待遇。
他指著爐子上燉著的紅棗桂圓湯說:「你們不吃糖糕,我也不吃這個,全是甜的,膩味。」
王豐年聽了笑:「你以前還騙糖水喝,可愛吃甜的了,這就嫌膩味了?」
陸楊不知道弟弟騙糖水喝的事,只感到好笑,也感覺心窩暖暖的。
他愛聽,拿麻繩串銅板的時候,讓王豐年再說說。
王豐年也比同齡人顯老,頭髮見白,人瘦瘦的,很乾巴。眉心的孕痣都不顯了,暗沉沉的。
人說夫郎養得約好,孕痣越是紅艷。他這些年身子虧空,不用看孕痣,都知道他過得不好。
可他越瘦,越是顯得眼睛大。他也是一雙杏眼,兄弟倆都是像他。
陸楊手裡串錢,眼睛總在看王豐年。
原來他爹爹長這樣,說話輕聲細語的,弟弟就很像爹爹,兩個人都和氣。
陸楊串銅板有一套,他是十個銅板打一個結,兩頭串起來,再往後穿銅板,足十個,又是一個結。
十個結為一串,一串一百個銅板。花的時候好點數。
陸二保看著方便,讓他慢點,跟著學。
陸楊就收心,教父親怎麼打繩結。
銅板沒幾個,弄完這裡,陸楊就在灶屋跟他們聊天,問他們以後的事。
他出嫁後,家裡就剩兩個爹。
依著他的意思,沒必要再種那麼多地。
一來呢,王豐年沒法放下家務過去送飯,陸二保自己來回跑就太累了。本身田地就散碎,全耗在路上了。
二來呢,王豐年要養雞,家裡的雞好,全靠他們捉蟲子勤快。純粹跟別家一樣散養,雞是養不了這麼肥的。別家又愛偷雞,家裡始終得有個人。
不如把田地都賣了,六畝薄田,換一畝良田。
這樣種得,陸二保可以包圓了,還能有空閒捉蟲。
家裡明年先養雞苗,雞苗回報要時間,頭幾個月就跟農田一樣,全是投入。
這沒關係,陸楊跟他們說:「有舍才有得。我還有門路,能弄到豬崽養,錢的事不用管。謝家不是給了聘禮嗎?你們拿這錢,換兩隻豬崽回來。」
一畝地輕輕鬆鬆,家裡大多數時候都有兩個人。
陸楊會盡力弄到一公一母兩隻豬,養得好,可以再下豬崽。
村里誰想養豬,就要巴著他們家。否則,豬崽殺了吃了,都不給他們養。
當然,這還需要鋪墊,也是年後的事情。
陸楊不會放著兩個爹孤苦守家,他會料理清楚了。
等年節,他來拜年,會把親戚的門路都摸熟,找棵大樹靠一靠。
這樣有雞有豬,農田就不是緊要事。得了一畝讓兩個爹有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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