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楊有點失落:「老闆事急,留他住縣裡趕工。」
陸林對讀書人怎麼掙錢的事很感興趣,在他的認知里,都是寫字、教書,沒旁的了。
陸楊一說,他才發現,寫字跟寫字也是不同的。謝岩的字貴,因為謝岩的腦子好。
供讀書生也貴,供讀十幾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本。
回村已入夜,陸楊回家跟趙佩蘭說了事。
趙佩蘭聽聞緣由,比他習慣。
她說:「阿岩以前也經常住書齋的客房。」
陸楊記下了,他在縣裡吃過,晚飯只添了一點兒,跟娘吃個熱鬧。
今晚沒有狀元郎陪睡,陸楊可以一個人在炕上打滾,他洗漱收拾完,躺在炕上卻怎麼都不習慣,平躺著感覺胸口透風,側臥著,總感覺半邊胳膊被架著了,不知要落在哪裡。等他從柜子里翻找出謝岩的棉衣,塞懷裡抱著,手臂才自在了。
有了舒服的姿勢,陸楊也睡不著。
他想謝岩。再次從被窩裡鑽出來,他點上蠟燭,從自己的棉衣兜里摸出小錢袋。
他的錢袋裡,用紙張包著一些他捨不得吃的瓜子仁,還有一顆紅芸豆,再是謝岩寫給他的情詩。
人再忙碌,總能見縫插針的抽出些許空閒。
陸楊習慣在忙碌之中找樂子,情詩一天念熟一句,紙上大部分字,他打開看,就認得了。
他知道,這種認得是短暫的、有局限的,把詩詞拆開,擺在他面前,他可能只認得出幾個字。但這一刻,他心裡感到甜蜜。
紙上最後一句,是贈紅豆那天,謝岩添補的——此物最相思。
陸楊盯著這句看好久,忍不住想,謝岩為什麼要藏紅豆呢?他們明明每天見面的。
天天見面,還會相思嗎?讀書人是不是都這麼酸啊?
夜裡寒涼,坐一會兒他就冷,又一次鑽回被窩。
陸楊翻來覆去,突然想到,他回家之前才見過謝岩,到現在,最多就兩個時辰,他也在相思。
原來不是讀書人酸,是有情人酸。
大咧咧的陸楊,想到「有情人」,莫名臉紅耳熱。
他暖了身子,定了心,在這個寒風呼嘯的夜晚睡得很熟。
謝岩在書齋徹夜沒睡,緊趕著默寫,到清早,藏書被金老闆送走,他胳膊肩背都發酸。
金老闆招呼人給他捏肩捶背,謝岩躲來躲去,不讓人碰。
金老闆無語,對他這種人性子,一捏一個準。
「謝秀才,捏肩捶背這種事都等著夫郎來做嗎?你不心疼他累著?」
謝岩心疼,短暫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他不要別人碰他,他不舒服,他起來走兩步,活動活動筋骨。
金老闆見狀,不提了。
早上吃飯,他特地叫人去買了肉包子。陸楊做的肉包子。
謝岩看著包子,心裡想念濃郁,要見見夫郎。
金老闆都不稀得笑他:「你又不是蹲大獄,急什麼?」
他拿另一件轉移謝岩注意力:「我跟我弟弟說了,他前天吃酒,還有兩個官差也說了這事,他都答應了。你把我這書寫完,就能去寫狀紙了。把那些人告了,你們沒有後顧之憂,直接搬來縣裡,你想怎麼見你夫郎就怎麼見你夫郎。」
此言有理。
謝岩吃完包子,再次哼哧哼哧奮筆疾書。
陸楊怕影響謝岩,特地等過了早飯時辰,才來書齋看他,又是在窗戶外。
一晚沒見,謝岩憔悴了許多。肯定沒睡覺。
陸楊生氣,回頭看王掌柜的:「這是做什麼?掙你們一點銀子真難,哪能不讓人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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