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也愛乾淨,窩裡都沒什麼味道。
照著這個長勢,每隻肥豬能賣個一兩多銀子。
苗青提前跟陸楊說好:「過年你那兒要關門,可以回村里過年,我們家殺年豬,你來吃個殺豬酒。」
陸楊沒吃過殺豬酒,今年各處順利,年底應當不忙,他答應了。
另一邊,家裡。
陸柳見了兩個爹,看他們精神頭比從前好,心中高興又酸澀,圍著他們看看,發現他們身子骨都比從前硬朗些。
人站在那兒,苦相沒了,腰背挺了,腳下有力,站得穩當。
日子過順了,哪裡都好了。
他們一家坐屋裡,很是擁擠。
黎峰依然不習慣,就跟陸二保到後邊去看豬。
順哥兒還沒養過豬,也要跟過去看。
屋前屋後的,也不遠。
他們三個出門,堂屋就剩下陸柳跟王豐年。
陸柳黏糊糊叫了好幾聲「爹爹」,王豐年抓著他手,看看他還沒顯懷的肚子,又看看他圓潤許多的臉蛋。
「真好,我就說你好好補身子,可以快點懷上孩子。」
這句話,讓陸柳恍惚想到出嫁前的事情。
那時家裡才拿了聘禮,親事定下,爹爹每天都在給他補身子。
雞蛋吃著,糖水喝著,肉蛋都有,還讓他買紅棗桂圓回家,趕在出嫁前,好好補補,這樣嫁人以後,就可以快快懷崽了。
那時候他不願意嫁到上溪村,不願意嫁給謝岩,心中不滿意,抵抗數次,沒個結果。
要說埋怨,他肯定也有埋怨。但他也懂,他們家這樣的條件,謝家真的是提親的人家裡最好的一戶了。
陸柳記得,他以前在外面受人欺負,回家哭過,還會跟兩個爹鬧,求他們幫他出口氣。
後來,他看見他父親會因為糞肥和田地的事跟人吵架,發現父親也是有脾氣的,為此又對幼年被欺負的事情感到委屈。
那時他爹爹告訴他,忍讓也是一種活法。
他沒懂,後來好些年,他也沒懂。
如今嫁人經事,學到了很多東西,見過了很多人,和許多人打過交道,也在交談里知道了各家矛盾、各人想法,他慢慢懂了。
家裡窮,人少,還沒兒子,親戚都不敢來往太近,怕他們家有事求上門,礙於情面,不得不答應。
人情淡了,他們家在這個村子裡,就註定是一門絕戶。地里出不了多少糧食,手裡攢不出幾文銅板,人只能忍著、讓著。
出口惡氣說得爽快,在村里過日子,卻並不實用。
當時鬥狠,跟人打架又怎樣?人家拉幫結派一幫人,打出毛病,活活病死,都算他們自己倒霉。
再碰上幾個小人,趁夜拔麥苗,他們當年沒了收成,一家都要餓死。
豁出命爭不來那口氣,只會讓後面的日子越來越難熬。
他父親無法舍下他跟爹爹,他爹爹也沒辦法舍下他。他那時年紀太小,失去雙親,就沒了活路。
陸柳摸摸肚子,都好了,壯壯以後不會帶著疑惑不解,把委屈吞到肚子裡,膽怯又迷茫的長大。
他跟爹爹說:「哥哥跟我說好了,我們出銀子,把房子修一修,雨季要來了,家裡可以不用拿水盆水桶到處接水了。」
王豐年聽得一愣:「楊哥兒說的?」
陸柳笑眯眯點頭:「嗯嗯,哥哥說的,他想得周到,不像我,日子過得稀里糊塗,就顧得著眼前的事,稍遠一點,我就想不到。這幾個月,都是他照顧家裡多。」
王豐年說:「大峰也好,常來家裡幫著幹些活。前陣子來送端午的節禮,還說搶收的時候他來幫忙。哪用他來?就那點地,這麼老遠跑一趟。」
他說完,垂眸沉默一會兒,才跟陸柳說:「柳哥兒,你們各出多少銀子?」
暫時是各出一兩。
修房子而已,還只是修房頂,價錢不會高。
就在村子裡請人修,找大伯家的兩個哥哥幫忙,工錢不會很貴。
等開始修了,讓人滿屋子轉轉,看看哪面牆要塌了,一併修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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