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東西沒有了。他們沒有賣糧食,豬還沒出欄,手上這點錢,都是零碎攢的。多的買不起了。
這是真親家,他們在屋裡說話,順哥兒忙去新村跟娘說,把娘叫回家見一見。
陸柳讓他們把棉花拿回去,「我棉衣都做完了,孩子的被子也做好了,不差這個。你們棉衣都幾年沒絮新棉花了,正好用上,也把被子絮一絮。」
王豐年說:「我們還留了幾斤棉花在家,你留著。我跟你爹難得來一趟,也給不了你什麼,沒有往回拿的道理。」
陸柳問:「給哥哥買了嗎?」
王豐年搖頭,紅了眼眶。
陸二保說:「沒,手上錢不多,我們跟楊哥兒說了,等他懷孩子,我們也攢一份出來。」
陸柳又哭了。他們如今都長大成人,也已嫁人,可家裡的條件,還是不能什麼都買兩份。養兩個孩子,竟這樣困難。
他說:「那把棉花分一分,拿一半給哥哥。」
陸二保說:「你看,那棉花是兩包,一包五斤,我們說你們一人一包,他讓我們都給你送來,等他懷孩子再給他。」
王豐年抹抹眼,「你拿著吧,我跟你爹再攢攢,都有的。」
陸柳收下了。他手裡有些私房錢,之前買過一次禮物,花完以後,餘下都攢著了。
他拿出來,給爹爹,讓他收著。
「我今年沒怎麼回家,也沒給家裡送什麼,你倆把錢收著。手裡有銀子,日子好過些。」
王豐年說什麼都不要,陸柳「哎喲哎喲」的叫喚,假裝不舒服,讓爹爹沒法跟他拉扯,把錢袋收了,他才笑了。
午飯在家吃,陳桂枝叫順哥兒搭手幫忙,做了一桌席面,山珍野味都有。
兩個爹今年變得開朗了些,親戚常跟他們往來,他們經常說話,與人交談,能說個順溜話。
陳桂枝跟他倆聊幾句,就知道這倆人是真老實,便不客套恭維,與他們說家常。
問問家中田地莊稼,問問雞和豬,再說說在村里都幹啥。
他倆為著掙錢,幹了些營生,和陳桂枝拉人入伙不一樣,陸二保和王豐年就是賣力氣,兩人做多少活,拿多少錢。
陳桂枝本想說幾句,讓他們找人合夥,一抬眼,對上兩張憨厚笑臉,便沒了話。這種人,掙錢都是辛苦錢,送貨出去,還要被人宰幾次。
哎,難啊。
她留兩個親家在家歇一晚,他倆都不留,說家中雞和豬要照料,驢子也要還,不好留宿,等年底,陸柳生孩子,讓人去知會一聲,他們再來。
走之前,王豐年想把陸柳叫到屋裡說話,陸柳不去,就跟他們站在院裡說。
陸柳長大了,知道他的心思。
「爹爹,我給你們的就是你們的,你別想悄悄把錢袋留下。你放心,我記得你教我的東西,我跟大峰過日子,沒瞞著他什麼事,花錢用錢,他都有數。他給我留的私房錢,就是怕我想做個什麼,不好意思伸手要,才每個月給我一些,這錢他知道,娘也知道。他不是跟我客氣,也不是做樣子,你拿回去吧,你收了,我心裡好受些。」
王豐年被他把話堵回去了,笑眼含淚,「好,好,你過得好,我跟你爹就放心了。」
他們趕車出院子,陸柳送他們到院門口。
臨要分別,陸柳問他們:「你們以後願意跟我過日子,還是願意跟哥哥過日子?」
王豐年跟陸楊說過,他們沒養過陸楊,陸楊不用孝順他們。
對待陸柳,他則說:「別說傻話,我跟你爹不用靠你們過日子,我們在陸家屯挺好的。都順了,你得空回家看看就好。」
陸柳說:「非要選一個呢?」
非要選,王豐年也不選。
陸柳就看像父親,陸二保說:「我們對不住楊哥兒,選他,我們虧心。不選他,我們更虧心。你別問了,我跟你爹爹還幹得動活,平常就兩張嘴吃飯,各處都好著。大峰常回家看我們,沒什麼不好的。我們走了,你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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