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鋪面交到你手裡,我們是信得過你,既然相信你,自然是你做什麼決定都可以。鋪面的盈利支出,我們都有數,開門做生意,也不能說去年是好的,今年也要好,我跟淨之都不是這種不講理的人。族親那裡,我這次回鄉,他們就不敢造次了。旁的事,你讓哥夫擔起來,前後都有人,哪用你天天守著鋪子?你也出去串串門啊。」
陸林眼圈都紅了,他說:「我怕你們在府城缺銀子。」
謝岩真是不知說什麼好。出來見過的人越多,他心中感觸越多。
他看著陸楊說話辦事,聽著陸楊教他為人處事,自己也一點點的摸索著來。有時候他會覺得累,也替陸楊累。
可當這些情感都有反饋的時候,他的心滿滿當當,說不清情緒,全是滿足。
這天,他在鋪子裡待到很晚,跟他們聊了很多,除了陸楊的想法,也有他的想法。
不論他們走到多遠的地方,三水縣都是他們的根。
人生有聚有散,他們總會歸鄉回家。
不用因一時離別太過惦念,也不用因託付了事情,就把肩頭都扛滿。他們先是兄弟家人,再才是一起做事業的人。
既然事業在後,他們應當多多保重。
謝岩聽陸林和張鐵多次提及陳酒,覺著他們應該跟陳酒往來較多,想著王猛這兩年要攢錢,還能做個一兩年的鄰居,便說:「你們天天在店裡,到處都是人,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我給你們租個小房子,你們到外頭住,跟王猛他們夫夫倆當鄰居。」
陸林和張鐵有攢錢,他們吃喝住都在鋪子裡,都沒花錢,全攢下了了,這時只說不要。
他們還說今年鋪子裡有人員變動,他們要留下,明年再說。
謝岩要回烏家了,趕在宵禁前,要跑快點。
他把粥喝了,擺手定下,「算我孝敬你們的,這事定了。有房子也不妨礙你們來店裡,變不變的,不影響。」
他說完就往外走,天色晚了,陸林和張鐵不好繼續留他,夫夫倆站在路口,看謝岩跑過一個彎兒,看不見人影了,還在外頭站著,久久沒動。
陸林臉上有淚水,張鐵給他擦了又擦。風把他的臉吹得乾燥,再擦就疼。
張鐵牽他回鋪子,帶他回房。銀杏和石榴望著他們,見陸林哭了,問了一句,又不敢追著多問,互相看一眼,把心事都藏下。
回房後,張鐵安慰陸林,說:「我就說楊哥兒沒忘記你,是把你當哥哥的,你總怕把鋪子搞砸了,讓他失望。他看你這樣,也會心疼的。」
陸林說:「沒想到一年的緣分,有這麼深感情。」
張鐵坐他旁邊,嘴巴笨,憋一句:「你有感情,他也有感情。」
陸林卻聽得笑,心上鬆了一截。
去外頭租房子的事,他們早前考慮過,後來總放心不下鋪面,今天謝岩要把事情定下,夫夫倆商量著,不如他們主動去租了,就不讓謝岩花錢了。
張鐵都聽他的,還說:「我趁早去找丁老闆問問,看他能不能介紹個小夥計來上工,我們早做準備。銀杏和石榴大了,留不住了。」
陸林長舒一口氣,「行。」
陸楊怎麼教他,他就怎麼教銀杏和石榴。
手把手教出來,有了感情。以後要分開,他心裡很是不舍。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越往前走,越是深刻。
同一天,謝岩跟烏平之在書房寫文章,也在紙上寫下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烏平之說:「我們也會散。」
謝岩跟他咬文嚼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跑再遠,總要去京城。我也是。」
烏平之輕笑道:「進士是一道大坎兒,我不知能不能跨過去。」
謝岩疑惑問他:「你不是說你會去試試嗎?」
烏平之點頭,臉上還是掛著笑,他說:「盡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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