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最後一個侍衛進入後院,他對我簡潔一句「走」。
話落身起,我們一起縱身翻過牆頭。彼時火光已經大盛,從牆上翻越那一刻,紅色的光映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上,顯得妖異而美麗。
真是主子選得好,侍衛生涯沒煩惱。我在心裡深深地感嘆。
總算脫出這吞人的狼穴,我心情,正準備全力向前沖,卻見身旁的人停了下來。我轉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腿頓時軟了——只見不遠處,一大隊帶刀侍衛齊齊朝我們看了過來。
原來抱月軒外還有大批的侍衛在巡邏,我們也是倒霉,一出牆就與他們撞個正著。此刻那些人與我們不到五十丈遠,我們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反向而出,一下子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眼見著他們朝我們過來,我嚇得扭頭想往反方向跑,卻被桓王一手拉住。
「遠遠地跟著我。」他這麼說了一句,竟然迎著那些人跑過去。
他們少說也有五六十個,即便桓王身手再好,我們也根本沒有一點勝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但也只能照做,跟著他朝他們跑。
只見桓王很快便與先過來的人會合,他做出十分慌張的模樣,抓住那人的肩膀晃動,大喊道:「抱月軒失火了,劉大人和王爺還在裡頭,快去救火!」
人聲嘈雜起來,後頭的侍衛往院內望,紛紛朝正門的方向跑去:「有火光……快去救劉大人!」
我在一片呼喊中鬆了口氣,可還沒等我喘過氣來,又聽見不大卻驚雷似的一聲:「不好,那邊的是那個女侍……」
那人的話被桓王的一劍刺回了胸口,卻已引起了後面的幾個人的注意:「是桓王!」他們紛紛扭頭,反撲向我們。
一時間周遭拔刀之聲四起。雖說大部分人已奔向了正門,但剩下的人也有七八個,此時敵眾我寡,情勢緊張至極。眼見著那些人包圍了桓王,我這才想起我是他的侍衛,只能做好以身殉職的準備,雙手握緊劍悲壯地大喊著朝那邊衝去。
「啊——啊!啊!啊!」
後面的那幾聲是為那些侍衛叫的。
說真的,我覺得我們這些皇家侍衛已經夠廢物了,沒想到山外有山,府衙的侍衛果然還能低一個等級,這些人的身手遠不及昨夜的刺客,而桓王武功高強,出招又兇殘,幾乎是兩招就解決一個,他們根本無力招架,很快,就被他一個個收拾了。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桓王的劍已經回鞘。
我咽了口口水,也把劍收了回去:「卑職護駕來遲……」
「走。」桓王順了口氣,按著白天在閣樓看好的路線,疾步朝馬廄走去。
府上大部分人手都聚集在了抱月軒,這一路上再沒有阻礙,我們到了馬廄,打暈了幾個看馬的小廝,而後縱馬前往最近的側門。
在馬上,桓王揮劍解決了幾個守門的,之後我們借著月色一路揚長而去。
我們連夜取道盧川,出寧安府,抵達了鄰府淮陽。
按照我們原來的路線,是橫穿寧安到雲州,而後借道澤陰,渡澤水北上岳陽,後經彌都回到京城,大概還有兩個月的路程要走。寧安府不小,要穿過它,我們至少還有十天的路程,但是那府丞心懷不軌,我們顯然不能再在他的地盤裡待,只能往北折,走最近的路線離開這裡。
行馬一夜,到了淮陽府界內的金城的時候,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我們在金城找了個客棧,要了間上房,桓王在裡間沐浴休息,我抱著劍在外間把守。這一夜實在太緊張,雖然我們已然脫險,但那首薄而尖的秦王破陣曲還一直在我腦中迴響,揮之不去。我靠著牆,就著這時遠時近的琴聲,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我是被飯食的香氣喚醒的。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飯菜,還堆著一盤香噴噴的饅頭。半夢半醒間,我朝飯桌走去,向那又大又白的饅頭伸出手,剛碰到,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
「蕭遙。」
我猛然驚醒,睜眼再看,原來是桓王在用餐,連忙抱劍作揖:「卑職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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