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左看羨澤不說話,就以為她默許了,將手虛搭在她脖頸上,對鍾以岫高聲道:「垂雲君,你不是拿到了一片金鱗嗎?不如拿那枚金鱗來換她一命如何?」
鍾以岫浮在空中,周圍空氣中僅剩的煙塵似乎因為他鋪陳開的靈力而停滯在空中,在懸浮的塵埃之中,羨澤依稀看清了幾根淡淡血色的隱線,正在兩側樓閣房屋之間勾連交錯。
戈左真的打算殺了鍾以岫,所以布下了天羅地網?
鍾以岫抬起手指,他蒼白指尖捏著那片十分不起眼的金鱗,垂眸端詳著。
那金鱗忽然被淡淡光芒籠罩,溢出無數金色細縷的靈力,纏繞著湧入了鍾以岫體內。
他用了那片金鱗。
戈左笑了起來,撫了撫她脖頸,像是安撫又像是真的會殺了她:「媽媽你瞧他,根本沒把你放在第一位——」
哈。
要是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用了救命的金鱗。畢竟她跟鍾以岫攏共沒見過幾次面,撐死算是社恐好不容易結交的新朋友。
戈左話音未落,垂眸的鐘以岫抬起灑著點點金光的雙眼來,氣溫幾乎要陷入冰點,街道上忽然爆發出數個巨大尖銳冰簇,轟碎了人群早已逃之夭夭的房屋!
戈左忽然驅使翼虎飛翔而起,緊接著他們剛剛所在的屋頂就被數根冰刺頂穿,差點劃破翼虎的肚子。而冰刺上,竟然頂著好幾具被刺穿的屍體,血順著冰棱倒流,看衣著竟然都是伽薩教眾!
無數尖聳的冰柱刺穿窗戶與屋頂,道路像是一支炸開了數朵冰花的梅枝,瑩白色的冰花頂端露出血色的紅蕊……
羨澤忽然察覺到,那些空中血色的隱線,竟然緩緩消失了。
顯然這血線是需要陣法或教眾,躲在房屋中布設而成,這似乎是戈左的底牌之一,忽然被鍾以岫破局,他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翼虎張開巨大雙翅帶著她和戈左倒飛,羨澤聽到他用西狄話暗罵一句。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在這倆人一個不太熟、一個不認識的情況下,就當了被搶奪的嬌弱含淚女人。
她雖然很想說「你們不要再打了,都做我的翅膀吧,我不介意你倆有色差!」但這會兒她在翼虎後背上快飛吐了——
能不能把她放在地上打,誰不死誰當她即將會被剋死的老公。
但顯然不行。因為連羨澤都感受到了背後的殺氣,更何況戈左,她聽到空中幾聲金玉相擊的脆響,等她這遲鈍的腦袋轉回頭去,一截冰劍已然刺穿了戈左的胸膛。
啊。怪不得他要用了金鱗。
恢復一部分力量的鐘以岫,讓這場爭鬥結束的如此快啊。
鍾以岫寬袖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鬢角略有寒霜,他凌空在戈左背後,手持冰劍,目光卻落在她臉上。
他抿緊嘴唇,眼神褪去平日裡的侷促,顯露出本來的洗鍊與崢嶸來,羨澤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垂雲君當年的風采。
只是他眉頭微蹙,似愧疚,似擔憂,這種殺人的理智乾脆與他情緒的溫柔不忍,疊加在一起,就像是他此刻柔軟的指腹,緊握硬淨的冰刃劍柄般……
而戈左驅使的數個鑲嵌松石的飛鐧,本來還要反擊鐘以岫,此刻隨著主人中劍而朝地面上落去。
那截劍尖埋在戈左半穿的毛領之中,鍾以岫甚至考慮到她被他緊緊抱著,那劍尖只是輕微壓凹了她背後衣裳的程度,連線頭都不會挑出來。
只是,橫亘在她腰間的手,並沒有松下去。
哦,她應該都能想到的。
看戈左縱貫身體的疤痕,估計是整個人都裂開過。
這都還能活,一劍算什麼。
果然,他另一隻手扯了扯那邊毛領,露出被洞穿的傷口,血正順著冰劍刺出的尖流淌到腹肌上,他笑出八顆牙齒,道:「還挺涼。」
鍾以岫微微凝眉,立刻催發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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