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怪罪他私底下還稱呼她的名字,思索道:「熱餛飩,炒茼蒿,魔域吃不到青菜太痛苦了。哦,以前明心宗食堂的小籠包也很好吃。」
江連星聽得忍不住嘴角勾起:「嗯。但羨澤總是吃不完。」
「因為每天早上都買很多種啊。你是餓了嗎?」
江連星知道自己的飢餓感是來源於魔核,但還是點點頭:「有點。」
羨澤衣袖抬起,忽然就有一片肉脯遞到江連星臉前來,她晃了晃:「吃嗎?」
江連星看到熟悉的零食,忍不住嘴角微微彎起,他兩隻手接住肉脯,遞到嘴邊來小口咬著吃。
身後也傳來她也在吃肉脯的聲音,江連星漸漸完全放鬆下來,望著火爐,他鼻尖全都是羨澤的氣息,仿佛是在魔域幾十日從未敢安眠的精神,終於放鬆下來。
羨澤笑道:「夜裡看著火爐或者燈燭,吃這種需要細細嚼的小零食,真的很幸福,對吧?」
江連星鼻子一酸:「……嗯。」
羨澤垂眼望著他的後頸,她撥開他後頸細軟的頭髮,輕輕撫摸幾下他的後頸。
然後用掌心握住他的後頸,他凸起的椎骨頂在手心中。
羨澤相信自己,此刻將靈力化作實體,必然能夠洞穿他的喉嚨,他聲帶與氣管都破開,江連星恐怕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而只要拿毯子包住他,甚至不會流出多少血,就算是血流到地毯上,她也可以用水流快速清洗掉。
……啊用毯子包住殺人,會更方便打掃,這件事還是江連星告訴她的。
明天醒來如果有人要問江連星的失蹤,她就說昨天看到他在外頭化成怪物啃食屍體,她呵斥了他兩句,他就嚇跑了。
他生來就很可憐,靠在她膝頭,二人聊了許久,但現在臨死前也算有點短暫的幸福吧……
羨澤猶豫著,環顧四周,正要趁此機會一擊得手。江連星忽然蜷縮起來,緊咬著嘴唇,連脖頸的肌肉都繃緊,他將臉用力埋在她膝頭的軟毯上。
羨澤手頓了一下:「怎麼了?」
難不成他察覺到她的殺意了?
江連星卻使勁搖頭又點頭,腦袋抵著她膝蓋不說話,羨澤將他肩膀掰過來。
江連星滿臉是淚,口中塞得鼓鼓地咬著肉脯,他抿緊嘴唇,吸著鼻子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的水,水光盈滿了爐中跳躍的煙火,他雙瞳中像是黑色鵝卵石的溪流,哭得停不下來。
羨澤搭在他後頸的手緊了緊,她怕的就是他這樣的眼神,喃喃道:「……怎麼又哭了。」
江連星用力別過肩膀,將臉朝下貼在她膝蓋上,抽噎一聲:「對不起、是肉脯太好吃了。」
他柔軟的眼窩蹭在她膝蓋上,仿佛是不畏懼自己最脆弱危險的地方與她最硬的骨頭接觸。
他知道自己的話語經不起推敲,可她還是沒有追問。
他知道自己兩輩子沒幫上什麼忙,可她還是千里迢迢只為了來找他。
江連星哽咽道:「……羨澤、我不是故意撒謊。我總是做夢,夢見我活了兩輩子,夢見你上輩子被我害死了,我也死了。我沒有騙你,我夢裡見到了戈左、見到了宣衡。我夢見戈左強迫你、我夢見宣衡囚禁你!所以我才不想讓你跟他們走在一起。我不是要害你……我夢見我最對不起你了……」
他哭得胸腔起伏,羨澤真不明白他沉默又不怕吃苦的性子,為什麼見到她就這麼多眼淚。
羨澤圈住他肩膀:「沒人能害我。」
他哭到幾乎抖起來,憋了太久的話語都恨不得一股腦掏出來:「我夢見羨澤死得很慘,臨死之前都不怪我。羨澤能來找我、太好了。我做最好的夢都不敢、不敢這麼想……嗚,我再也不說要隨便入魔的話了,讓我做什麼我都不去了,以後休想讓我離開一步了……」
江連星咬著嘴唇,擠出一個不那麼好看的笑來:「我絕不會害師母的,如果我有朝一日成魔了,或者名聲敗壞讓師母受累,師母就殺了我吧。」
羨澤鬆開了握著他後頸的手,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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