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少爺十有八九就是在生氣,因為自己沒順著他的意。
他側過眸,看向還在岸邊畫畫作到沒邊的背影,邁開長腿走了過去。
『嘩啦』——
海浪再一次沒過褲腿,潮水褪去後褲腿位置又深了一些,更別說已經濕透的鞋襪。
段硯初用畫筆沾了沾放在身旁小椅子上的調色盤,將最後一筆色彩重重地摔在亞麻油畫框上後,他將畫框舉了起來。
逆著晚霞的餘暉,光線勾勒著畫框邊緣,A4大的畫框背景是帶著點點繁星的黑夜。
畫框裡的黑夜上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幾乎占據三分之二的畫面,大手掌心的粗糙肌理感每一處都精細無比,而粗糙的掌心裡此時正托著一艘外觀破舊的竹排小船。
還是一艘被塗抹了白色的竹排小船。
「不冷嗎?」
段硯初正欣賞著,聽見頭頂落下熟悉的聲響,他聞聲側著腦袋抬起頭,高大的身影先落在身上,恰好這個角度逆著光有些刺眼,微微眯眼。
餘暉有那麼一瞬模糊了身影輪廓,直至看見對方蹲在自己跟前,逆著的光線悄然暈開,在對上近在咫尺這雙眼時,仿佛秘密都無處遁形。
陳予泊單膝蹲在椅子跟前,腿微微岔開,手摸上這大少爺的褲腿位置,摸得一手濕透,抬眸看向段硯初:「鞋子褲腿都濕了,不冷嗎?」
段硯初見陳予泊蹲在跟前,低頭看了眼,恰好見褲腳被那大隻手擰出水,看完再對上陳予泊的眼神,好像對他很無語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他眉梢微揚,淡淡笑道:「我冷啊,那你怎麼沒照顧好我。」
陳予泊聽到這大少爺這麼坦誠傲慢的語氣,心想果然是在對他發脾氣:「現在海邊起風,你才剛好,我們可以回去再畫。」
段硯初將畫板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彎下腰把濕透的鞋襪給脫了,再捲起褲腳,光著腳踩在沙子上,再看向陳予泊:「這不就行了嗎?」
話音剛落,他只感覺整個人忽然被騰空抱起。
「!!!」
「你可以發脾氣,但不是拿自己的身體來任性。」陳予泊直接將人從小板凳上打橫抱起,彎下身抱人時順便把濕透的雙鞋拿在手上。
就在這時,
『啪』的一聲,巴掌落在深麥色的臉頰上,力度乾脆,聲響清脆。
不遠處的保鏢們:「!!!!」
正好浪又打上岸,將原本的小板凳衝倒,原本放在板凳上的畫跌入潮水中,瞬間沒過畫布暈開上面未乾的色彩,那艘白色的竹排小船仿佛此刻真的在水中搖曳。
陳予泊的臉被這一巴掌打偏向一側,頃刻間印上的巴掌印在深麥色的皮膚不算明顯。許久,他才緩緩地轉過頭來,對上懷中段硯初冷淡不悅的眼神。
也不知怎麼的,本該受挫的情緒竟與剛才的事做了抵消,甚至有些僥倖,情願被打。
「誰讓你抱我的。」段硯初放下手,語調平靜,望向他的眼神冷漠:「我允許你碰我了嗎?」
明明是被抱在懷裡的姿勢,卻依舊能感覺到這男人居高臨下的姿態,是慣來如此,這一句尾音上揚的詢問更是拿捏心臟。
陳予泊垂下眸,喉結滾動,下頜線微不可察的繃緊。
被扇巴掌倒比那些直白嚇人的需求好受得多,反正也不疼。
「抱歉。」
隨即,他將段硯初抱離會被浪打過來的位置,走到稍微裡邊一些的沙灘,才將人放下,見那光著的白皙雙腳踩在沙子上髒了,不少沙粒粘在腳背上。
有些礙眼。
陳予泊把濕透的鞋放下,隨即轉過身大步流星地往岸邊走去。
段硯初被放下,就見陳予泊轉身往岸邊走去。
傍晚的餘暉傾灑在海平面,那道高大挺闊的身影順著光走向岸邊,彎下腰將那副被沖走的畫以及小板凳都拿了起來,很快便轉身走了回來。
回來時身影逆著光,在餘暉下模糊了輪廓,唯有朝著誰走回來時的方向是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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