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一點正經看病的樣子,沈棲鳶也就不會再諱疾忌醫,尋著他給的節奏,試圖呼吸。
試了幾遍,呼吸均無異常,也沒有感到憋滯堵悶之處,看來應是無恙的。
如果肋骨斷裂,少說要臥床一個多月,沈棲鳶雖然平日深居簡出,但也不喜歡那種動彈不得的無力感。
時彧也呼出了一口氣,釋然地道:「看來肋骨不曾受傷。」
時彧是將軍,從小到大,骨折的次數一隻手數不過來,肋骨的斷裂是相對麻煩的,雖然相對其他重創它的痛感並不太激烈,但它所關涉的幾件臟器都是至關重要的,必須臥床制動,否則恐有大患。
確認她無礙,時彧也終於鬆了心神。
「李府醫,過來探脈吧。」
時彧拾起沈棲鳶的外衫,將外袍罩在她單薄的香肩上。
李府醫應了一聲,轉身匆匆過來,要替沈棲鳶抓脈。
沈棲鳶將手腕探出羅帷,由李府醫扣住。
李府醫經驗老道,沈姨娘的脈象並沒太大的問題,沉穩有力,比普通女子還要強健。
他據實以告:「姨娘可安心,這脈象無不妥之處,只是姨娘受驚了,我這就去開安神湯,請姨娘按時熬藥吞服。」
姨娘身上,除了脖子上的勒傷以外,便再不見別的傷了,李府醫斗膽猜測,難道少將軍看上了伯爺的遺孀,昨夜裡霸王硬上弓,沈姨娘不堪受辱,決心一死了之,就在這房中上吊了?
他知道自己離真相很近了,可越近,這真相越荒唐。
李府醫自簾帳外往裡窺探,只能看見少將軍模糊的身影,不見清晰的輪廓,但他揣測少將軍心生邪念,身為長者,無法對此熟視無睹,他必須出言警醒一二,也算對沈姨娘的搭救了。
「少將軍。」
聽到李府醫喚自己,時彧抬眉。
李府醫悵然道:「將軍自幼得伯爺教誨,含霜履雪,高節清風,即便身處官場也不磷不緇,是老朽一直欽佩的。」
這種開頭,通常意味著後邊並不是什麼好話,時彧攢了眉峰,冷淡地反問:「你想說什麼?」
李府醫佝僂著,連連點頭,「是。伯爺一生光明磊落,俯仰無怍,老朽實在盼望少將軍能承襲伯爺遺志,做一個真正的人中君子。與沈姨娘的私事,不如就此斷了。」
沈棲鳶聽得心咚地一跳,慚愧不安。
的確。
她曾許過伯爺終身,如何能做時彧的女人?
可當她身子輕顫時,時彧的一條手臂已不著聲色地繞到了她的身後,將她的韌腰一把搭住,勾入懷中,不許她分毫動搖。
沈棲鳶做不到像他一樣面對他人的毀謗熟視無睹,就連伯府上下,都不會有人認可他們的關係。
時彧籠著沈棲鳶的腰肢,冷眼向簾外的李府醫:「事已至此,李府醫以為應該如何?」
李府醫嘆道:「沈姨娘留於伯府,也不再名正言順,少將軍應及早將沈姨娘送出去,以免日日相對,為色相皮囊所誘惑又生邪念。」
時彧冷笑:「我生邪念,與皮囊色相無關,把她送到萬里之外,我只想到她,便生邪念。」
「這……」
李府醫再想不到少將軍竟如此厚顏回懟。
他不敢以下犯上,只好閉口塞言。
時彧語調清冷寒漠:「你們大夫行醫救人,多是醫治皮肉之傷,我這是心病,敢問李府醫,可有心藥治我心中的淫邪?」
這話越談,越讓沈棲鳶感到不自在了,她扭了扭腰,試圖甩開時彧的鉗制,但他的桎梏非但掙不脫,反而越鎖越牢固。
李府醫被詰問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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