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嶺南。
男人索性就拍下了這座星球,它唯一的特點,或許就是它的氣候,沒有明顯的冬夏之分,溫暖適宜,年年月月都是那般蒼翠欲滴。霍秋綏讓第七軍區的施工隊在靠海的陸地上蓋了棟別墅,閒著無聊,施工隊和裝修隊離開以後,他又將平時研究的機器人全都安置在這裡。
只是現在,多了個人,和一隻狗。
嶺南星零零星星下了幾場小雨,清潤雨滴淋撒在外面的海桐樹上,闊葉愈發翠綠,小白狗在這裡簡直玩瘋了,它的毛剛洗乾淨就重新沾上了泥,幾乎每天都給小白狗洗澡的小機器人光屏呲了個煙花,隨後不厭其煩地再次狗機水池大戰。
照顧明洛的霍秋綏也不厭其煩。
明洛可能今天醒,明天醒,後天醒,或者永遠不醒。
都沒關係。
霍秋綏就像拆禮物的人。
不過,第三場雨落下後,泥濘的花園土地被和煦的太陽曬得蓬軟而乾燥,明洛醒來得很突然,在他躺在這張病床上的第七天,也是南嶺星落雨的第三天。
最先預知他清醒的不是他輕顫的睫毛,或者抖動的手指。
而是,濕漉漉的潮濕褥單。
那一抹比淡色更為沉重的濕漉痕跡太過顯眼,床上的少年沒有睜眼睛,可是眼睫毛黑且閃著潤光,霍秋綏掀開不知何時壓住他眼眶的被子,那片位置果然已經有了明顯的濕痕。
他,在哭?
霍秋綏有種很奇特的感覺,心口微微泛起漣漪,他按壓心房,不知這股不舒服從何而來。
很快,霍秋綏又不高興起來。
明洛為什麼哭?因為那個屢次傷害他的兄長嗎?當個沒心沒肺的人難道不好嗎??
他伸手,輕輕戳了戳明洛臉頰的肉,一個人造酒窩旋轉在少年的側臉,他不解氣地再次往裡按了按,直到少年的薄唇微張,輕開一個小口。鮮紅的舌一小截白貝的小尖牙,驟然出現在白唇之間。
霍秋綏無聲「嘖」了一下。
人比別人軟乎好欺負就算了,連牙齒比對著旁人的牙齒來看,都小了許多。
但因為他的動作,正在夢魘中啜泣的少年終於有了清醒的跡象。
霍秋綏收回手,他好整以暇地垂眸:「醒了。」
明洛緩慢地睜開了他的眼,可是卻並未說話,他很遲鈍地轉動著他的眼珠子,一切動作都像是電影的慢鏡頭。
而出現他出在他眼前的,也是個陌生的世界。
還有一個……一個……男人?
作為ABO觀念深入骨髓的人,明洛見到人的第一反應便是確定對方的第二性別。可眼前這個男人是alpha、omega、還是beta……初初醒來,明洛就遇到了這個令他倍感棘手的問題。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出來,而且他的脖子好疼,明洛悶哼一聲,他的脖子像被人打斷後又重新裝了回去,每一節骨頭都已錯節。
明洛不禁伸手,中途,被一隻大掌阻礙。
「嗚…疼……」
「不可以。」被拒絕,明洛鼻尖微酸,直到。「傷好了再摸。」
他的手被人輕輕的捏了一下,似是無聲安慰,很快,明洛的困意重新縈繞身軀。只是沉睡前,他把原本緊繃著的手指蜷縮成一個圓圓的拳頭,一點一點擠入男人溫柔寬厚的掌心,直到他的手被全部包圍,密不透風,他才終於確定了什麼,安心地哼吟兩聲,再次沉沉昏睡過去。
幽微的鼾聲弱不可聞。
少年睜眼再闔眸,不過分秒之間。
然而他的反應霍秋綏看在眼中,他的遲鈍、緩慢、麻木、且好似這個世界就是陌生世界的神色,他毫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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