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陽台前的落地窗玻璃處， 心心雙手貼著玻璃， 小臉蛋湊近了往外面看， 小巧的鼻尖擠壓在玻璃上， 都扁了。

「心心！」陸希拐上樓梯， 看到心心又做這種蠢動作， 趕緊上前抱開，「鼻子疼不疼呀？」

呆萌的小傢伙擺著天真的臉，伸手摸摸鼻尖，還樂得出來：「有點。」

「下次可不能再這樣擠了，知道嗎？」到底是個四歲的孩子，無論平時有多聰明伶俐，總會幹出點蠢事。

準備早餐之前，陸希打開客廳的摺疊桌，背靠著廚房的一塊地方，從前就是吃飯和招待客人用的，父母去世後，家裡只有心心，才長期閒置吃灰。

她準備早餐，心心可閒不住，看到窗外波紋流動般的水，又好奇地撲過去，盯著窗戶玻璃，目不轉睛。

水流淹過半截窗戶，高於心心的頭頂，清澈中夾帶著奇怪的東西，有小玩具，也有穿著粉裙子的娃娃。這一刻，仿佛置身水底世界，新奇又讓心心興奮。

「心心，別站在那裡。」心心站的位置剛好是修補過的窗戶，陸希端著早餐出來的時候，嚇得差點打翻，「危險。」

「姐姐，姐姐，我也想去水裡。」

「這個可能有點困難，先來吃早餐。」去遊戲裡下水玩一玩還能實現，開門融入外面的水流太危險。而且暴雨還沒停止，水位持續上升，大門的縫隙還隱隱約約往裡面滲水。

「姐姐，姐姐，真的不能去水裡玩嘛？」吃早餐時，心心特意面對窗戶坐，想保留那份身處水底的奇妙感覺。

「現在肯定不行。」多半是積水太清澈，才讓心心產生美好的感覺，要是從前那種渾濁骯髒的水，估計心心躲還來不及。

早餐後，陸希送心心上樓玩耍。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樓的門和窗戶又會支撐不住，積水卷進來，很可能當場連她和心心一起沖走。

有保護盾不用擔心受傷，但她視作港灣的家可能再也沒機會回來。

她讓心心自己在樓上玩，自己則是檢查其他窗戶的情況。

書房門前，她的毛絨手放在門把上，遲遲沒有按下去。半年間，她一直給自己洗腦，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暫時不在家而已。有時又會清晰認識到父母離開的事實，所以總是在現實和想像中反覆橫跳，焦灼難安。

父母的東西都收藏在書房裡，她不願意面對，又必須進去檢查窗戶情況。

經過二十多分鐘的思想鬥爭，陸希終於下定決心開門進去。

原以為自己會難忍痛楚，放聲哭泣，然而書房內空空如也，讓她一時懵圈。

半年前，她親手收拾了父母的房間，還有放在其他地方的東西，全數塞進書房，為了讓整天都待在家的心心淡化記憶。

這方面心心很「爭氣」，從那天起，再也沒問過父母的事情，每天黏著她，她也在一聲聲甜甜的「姐姐」中逐漸沉迷。

「東西呢？」陸希呢喃。

書房裡空空蕩蕩，不止是父母的東西消失了，連原本的書架、書桌、窗簾、地毯這些也一併消失，現在來看，就是一間空屋子。

書房的窗戶和其他一樣，遭受積水壓力，縫隙處有一些滲水。地面水不多，陸希顧不上處理，反身就往二樓跑。

二樓，她房間的隔壁，位於廚房上方的房間，也是鎖了半年的房間。她開鎖推門進屋，和書房一樣空，不是父母的東西不見了，而是從未有過使用痕跡。

「爸媽的東西呢？」話出口的瞬間，劇痛襲擊陸希的腦袋，她雙手抱頭，一下跌倒在地，蜷縮著身體橫窩在地板上。

持續地反覆橫跳再次來襲，不同的是，她在有父母和沒有父母的錯亂中頭痛不已。

暴雨拍打窗戶的聲音始終沒能蓋過玩具熊摔倒的聲音，心心走出門查看情況。

「姐姐，姐姐，你怎麼摔倒啦？」玩具熊沒有表情，陸希也沒發出任何哀嚎，導致心心沒發覺異常。

心心扶玩具熊坐起來，見玩具熊有些呆滯，才開始擔心：「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