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方的宋明稚腳步一頓。
他不由垂眸,朝著路兩旁的花草看了過去。
——前幾日還飽滿的綠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失去了光澤,葉片也微微地捲曲了起來。原本挺立的花枝,此時正萎靡地向下垂去,花朵的顏色也變得格外暗淡,甚至早早便開始凋謝。
原本鬆軟的土壤,更是變得堅硬和乾燥。
崇京城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下雨了……
宋明稚不禁咬了咬唇。
史書記載,就在「戶部受賄案」發生的同年,崇京附近爆發了一場旱災。彼時,包括戶部在內的整個朝堂,已經被奸黨所把控。戶部的政績與當年賦稅息息相關,旱災發生後,奸黨為了保住自己的「政績」,不僅瞞報災情,甚至還照常收稅……
這直接導致許多受災百姓背井離鄉躲避賦稅,成為了流民。
自此徹底動搖了國本……
想到這裡,宋明稚不禁攥緊了手心,
「阿稚?」
「想什麼呢,阿稚?」
慕厭舟的聲音打斷了宋明稚的思緒。
轉眼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府門外。
宋明稚立刻站直身,收回了視線。他搖了搖頭,對慕厭舟道:「我在想……殿下去戶部之後,主要負責做些什麼?」
說著,便抬眸朝慕厭舟看了過去。
慕厭舟今日換上了淺緋色的官服,不再像以往那般松鬆散散,宋明稚初看竟還有幾分不習慣。
慕厭舟停下了腳步,「只是一個閒職罷了,」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戶部是杜山暉的地盤,去了那裡之後,他自然不會讓我閒下來的。」
慕厭舟的語氣聽上去非常的苦惱。
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只會讓人覺得,齊王這是在同王妃抱怨——畢竟,他與「恩師」杜山暉關係欠佳,是崇京城內人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與他的反應不同——
整日逼著他讀書的齊王妃,忽然笑了一下,滿意道:「這樣才好啊。」
宋明稚這句話發自於肺腑。
他忍不住在心底里慶幸到:
還好,那昏君將齊王派到了戶部!若是去了別處,主管的官員定會將齊王殿下捧在高處,不讓他「累著」,而扮慣了朽木的殿下,一時之間,也不好變得太過積極。
杜山暉就不一樣了……
他本就與齊王殿下是一夥的。
對外,還是一名「嚴師」與「直臣」,這二者相結合,他非但不會賣齊王殿下面子,讓殿下閒著。甚至,還會不斷為殿下創造機會,讓他以最快速度熟悉戶部,甚至於整個朝廷的大小事務。
宋明稚一想到這裡,眼睛都變亮了幾分。
齊王府的馬車已經備好。
不遠處,元九也忍不住開口催促他道:「齊王殿下,該去戶部了。」
雖然答應了皇帝入朝為官,也有心找慕思安「報仇」。
但去戶部,對當了二十多年朽木的齊王來說,還是有些太過痛苦。
他今天早上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出門。
如今,時間已經不算早了,慕厭舟卻並不著急離開王府,反倒是當著府門邊眾人的面,轉身朝宋明稚道:「阿稚,我要走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了嗎?」
府門外眾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殿下早晨出門,傍晚就能回來,這,這怎麼像是生離死別的……
還在想戶部一事的宋明稚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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