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羅德點頭表示理解:「這很正常。許多上過戰場的士兵在戰爭結束後都會心情低落,陷入抑鬱,並且經常做噩夢,因為那段經歷給他們的心靈留下了創傷。我的父親把這種病症稱作'夜驚症'。」
「達拉伯爵有提到過夜驚症要如何治療嗎?」
「心靈的創傷是無法治療的,只能讓時間慢慢沖淡那種疼痛。」對方回答,「不過根據父親的說法,如果家人或朋友能夠給患者提供更多安全感的話,情況會稍微好一點。」
瑟洛里恩一時啞然。
他——一個劍術水平可能才勉強達到見習騎士要求的人,究竟該怎麼給他的妻子——北境的統治者,戰場上的不敗傳說,足以青史留名的屠龍英雄提供安全感呢?
回到城堡後,瑟洛里恩本打算正式地和希瑟聊一聊這件事,但他的妻子今天也回來得很晚,他沒能等到她就睡著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猛然從夢中驚醒,發現整張床都在顫動——希瑟的身體劇烈扭動著,像是在試圖掙脫某種他看不到的束縛。她沉重地喘著氣,每一下都像是要把整個肺嘔出來。她的表情扭曲,冷汗打濕了額前的碎發,紅色的髮絲一縷一縷地黏在她的皮膚上。她的睫毛也被打濕了,不知是因為汗水還是淚水。
「不……」她喃喃道,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脆弱的小女孩,「不……放開我……放開我……」
瑟洛里恩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他,然後緊緊攬住她的肩膀:「沒事了,我在這裡,這只是一場夢……」他將手指插進她潮濕的髮絲間,輕聲安撫著她,「沒有人會傷害你,希瑟,你在這裡很好,很安全……」
希瑟迷茫地睜開了眼睛,眼角的淚水因為這一動作而無聲滑落。她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只是不斷地重複:「血……好多血……我的手上都是血……周圍……很黑……」
「沒有血,希瑟,這裡是我們的房間,你在我們的床上。」他親吻她的額頭,她的鼻樑和面頰,「你不喜歡黑暗的話,我們就把蠟燭點起來,好嗎?」
點燃蠟燭後,希瑟憔悴的臉龐和凌亂的髮絲變得更加清楚了,濕漉漉的雙眼也無處遁藏。她的眼睛介於有神和無神之間,仿佛身體裡只有一半的靈魂,另一半仍被囚困於噩夢之中。
「希瑟……」瑟洛里恩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長髮,鼓起勇氣問道,「你究竟夢到了什麼?告訴我,好嗎?」
「我……」希瑟彎下腰,雙手的姿勢像是在擁抱自己——保護性的,同時充滿了防備,她的聲音沉悶而嘶啞,像是在強忍著疼痛,「我不想……」
「什麼不好的事也沒有發生,希瑟,不用害怕……」他輕聲安慰,「告訴我夢裡有什麼?」
「不……」她固執地重複道,「我不要……我不想……」
「我不會傷害你的,希瑟……」他摸了摸她的臉,「你可以相信我……」
下一秒,瑟洛里恩感覺手腕驟然一痛,緊接著是一陣失重感——希瑟揮開了他的手,並且推開了他,怒不可遏地朝他吼道:「我不相信任何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房間陷入了死寂。
瑟洛里恩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呆滯地看著希瑟。希瑟臉上漸漸浮現出錯愕之色,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究竟說了什麼。她僵硬地、緩慢地離開了床,幾乎退到了房間的另一邊。隨著她的動作,空氣中的灰塵也在旋轉、飛舞……時間仿佛在倒流,一切都回到了他們剛結婚的那個晚上。
好一會兒過去,希瑟才開口:「對不起,瑟洛里恩。」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顫抖……充滿了愧疚和動搖。
她明明道歉了,可她的表情卻讓瑟洛里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希瑟,不要……」
「我想我可能需要冷靜一下。」希瑟打斷了他,「很抱歉剛才傷害了你……請相信我不是有意這樣做的。」
「希瑟……」
「再見了,瑟洛里恩。」她走到房門前,披上了斗篷,「不用等我,我今晚可能不會回來了。」
說罷,希瑟就離開了房間,臥室的牆壁上只剩下了一個人的影子。四周安靜得嚇人,連一聲蟲鳴都沒有,瑟洛里恩卻聽見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尖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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