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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閉上了眼睛,似乎放棄了繼續與內心的恐懼作鬥爭,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那聲嘆息如此綿長,仿佛貫穿了她的一生,並且永遠不會結束。

「怎麼可能呢?」她說,「你年輕、美麗、博學、風趣……你是一位迷人的伴侶,瑟洛里恩,要說我沒有任何感覺,那當然是在說謊。」還未等他因為那股甜蜜的衝擊而臉頰暈紅,希瑟便繼續道,「可你應該也知道,我在感情上有過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所以有時我會通過一些消極的方式保護自己,希望你能理解這一點。」

「當然……」儘管嘴上這麼說,他的身體卻在不斷靠近她,直到他們的呼吸彼此交織,直到那雙漂亮的綠眼睛近在咫尺——只要他們之中有一人眨眼,睫毛末梢便會輕柔地刮擦,仿佛一個頑皮的、蜻蜓點水般的吻,「但這不意味著我們不能做一些小小的嘗試,不是嗎?」

這種感覺很奇妙,瑟洛里恩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大膽過——他們就這樣依偎在一起,他的嘴唇幾乎貼上了她的唇角,他能感受到她皮膚上細微的絨毛,還有她溫熱、有些頓澀的吐息:「你可以推開我……你知道的,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畢竟他的妻子很強壯,可以輕易擰斷他的脖子,更別說只是稍微用點力把他推開了。

但他最後還是吻到了她,一個深沉、熱烈——或者說飢腸轆轆的吻。她的嘴裡還殘留著血的味道,瑟洛里恩懷著虔誠之心感受著那股腥甜,把它們當作聖餐禮的甜酒般一飲而盡。

屠龍者希瑟也許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在愛情這門課上,還是他進步得比較快。

第35章

在他們離開之前, 希瑟用戰斧砍下了半禿腦袋的……呃,腦袋,並且用布包了起來, 似乎是打算把它帶走。

她在不久前也有過類似的行為——用布條將伊瓦爾王的希敏之槍纏繞起來,並將它背在身後。但希敏之槍是一把武器,工藝精良,歷史久遠,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總之各種意義上都具備很高的價值,至於半禿腦袋,他在沒死之前就已經夠丑的了。

「你確定要把這玩意帶走嗎?」瑟洛里恩提議道,「如果只是當作戰利品的話,我認為帶走一個耳朵就夠了。」

「我受達拉伯爵所託,承諾會為他帶回兇手的首級。」希瑟回答,「在決鬥正式開始前,我詰問過伊瓦爾的歃血兄弟,其中一人告知了我真相。」

居然是他? !

瑟洛里恩不禁感到一陣噁心,一想到這雙手曾在路上給他遞過麵包和水(或者說塞過麵包和灌過水),而它們其實沾滿了傑羅德的血, 他就有種想要作嘔的衝動。

但緊隨其後的依然是悲傷和愧疚:「都是我的錯……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去鐵森林,傑羅德就不會遇害……」

希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似乎還沒有和你說起過……兇手曾經偽裝成僱傭兵潛伏在馬爾尚伯爵僱傭的私人軍隊裡,我曾在藍水鎮與他交手過一次,但最終沒能抓住他,只是扯下了他的幾縷頭髮。」說著,她輕輕嘆息一聲,「所以在聽到維戈的回答之後,我也對自己發出過責問——假如我當時成功抓住了他,又或者乾脆殺死這個人,後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別這麼說,這當然不是你的責任……」

「就像你一樣,瑟洛里恩。」希瑟看著他,「伊瓦爾野心勃勃,渴望著將北境乃至於整個費昆達斯收入囊中,這一點我們都心知肚明。只要他還活著,那些陰謀詭計就不會有盡頭。即使你沒有去鐵森林,悲劇也會在其他地方上演……難道就因為敵人有可能會傷害我們,我們就要躲在城堡里一輩子閉門不出嗎?」

其實這種生活對他來說也不壞,如果是和希瑟一起的話……

當然,瑟洛里恩心裡也知道這種想法實在太消極了。當厄運降臨時,必須有人站出來表達出戰勝一切的決心,給人們以希望——這或許就是命運將他和希瑟安排在一起的原因,只要有陽光的照拂,即使灰塵也會閃閃發亮。

「等回到北境邊牆後,我會暫留一段時間,一方面是為了處理邊境駐軍的內部問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養傷。」她繼續道,「隨後我們便一同前往黑潮鎮,將首級交給達拉伯爵,以告慰傑羅德爵士在天之靈,如何?」

看來希瑟已經知道邊境駐軍內部有叛徒的事情了……瑟洛里恩稍微鬆了口氣:「當然。」

不過,他最後還是拒絕了讓希瑟把他抱到馬上的建議(這太丟人了),並且特意在出發前落後了幾步。待希瑟離開帳篷後,他強忍著疼痛,轉身偷偷踹了半禿腦袋幾腳,接著又往他的屍體上吐了口唾沫,才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

直到走出帳篷,瑟洛里恩才意識到決鬥的過程究竟有多麼慘烈。不光是因為死了很多人,流了很多血,還因為那些屍體慘不忍睹的死狀——有的被斬首,有的被砍成兩半,還有的腦袋像熟過頭的甜瓜一樣爛在地上,鮮血混合著腦漿,沿著木台的縫隙不斷滴落。

這麼一對比,被匕首橫插腦袋也算是相當體面的死法了,至少這樣還能保有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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