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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二章 書畫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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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玉譚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走上前去,左右手同時執筆,眾人圍在四周,卻見到黃玉譚執筆之後,並沒有立刻動手,微仰著脖子,閉著眼睛,似乎在想著什麼,四下里一片寂靜,只聽得眾人的呼吸之聲,陡然之間,卻見到黃玉譚雙目張開,兩手齊出,兩隻狼毫的毛尖,已經點上了紙面。

眾人都不出聲,眼看著黃玉譚落筆如飛,也不知過了多久,黃玉譚陡然同時收筆,將狼毫放下,後退兩步,氣定神閒,面無表情,再不發一言。

何魁走上前去,看著那副字,輕輕念道:「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箺谷持做飯,采葵持作羹。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

眾人互相看了看,在場大都是粗人,不懂得這文縐縐的詩詞,但是眾人卻看得清楚,眼前這名信使,果真是雙手運筆,書畫同成,即使不懂詞中的意思,但是這門絕技,已經是讓眾人心悅誠服,此時眾人已經沒有懷疑,都確定眼前這信使肯定就是狂生黃玉譚。

何魁念完樂府《十五從軍征》,神情已經大是感慨,隨即看了看那幅畫作,端視片刻,這才看向黃玉譚,問道:「先生,這可是漢代名畫《秋月仕女圖》?」

黃玉譚嘆道:「實屬無奈,《秋月仕女圖》乃是先賢妙筆,黃某一直敬服,今曰只是臨摹而作,形似而已,卻無神韻!」

何魁卻已經是轉向黃玉譚,深深一禮,慚愧道:「黃先生大駕光臨,何某有眼無珠,得罪得罪,還請黃先生勿怪!」

黃玉譚搖頭道:「不必如此,如今只是張將軍門下幕僚,俗夫一個,當不得如此大禮!」

胡宗茂見何魁如此,臉上的懷疑之色已經是煙消雲散,上前來,拉住黃玉譚手臂,哈哈笑道:「黃先生,胡某粗俗武夫,失禮失禮,來來來,快請上座!」拉著黃玉譚,竟是坐到了上座,胡宗茂今曰雖然占據了賀州城,但是他在西北而言,名氣遠遠及不上黃玉譚,此時將黃玉譚拉在身邊,平起平坐,便覺得這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見到手下部將還握著刀,沉下臉來,喝道:「都長沒長眼睛,這是黃玉譚黃先生,都他娘的將刀給老子收起來……!」

眾人哪敢多言,紛紛收刀。

胡宗茂揮揮手,「你們先都下去吧,往城頭去看一看,不要疏忽大意。」

眾將領命下去,只有何魁一人留下來。

「黃先生,你可千萬不要怪罪!」胡宗茂熱情道:「先生大名,久有耳聞,只是先生素來淡泊名利,少與人接觸,我在西北多年,卻是從來不曾見過先生一面,何書記,還不斟酒!」

何魁已經上來,提起酒壺,斟上了酒,黃玉譚一直顯得十分淡定,八風不動,此時才道:「非常之時,胡將軍心存小心,倒也沒有錯。」

何魁在旁邊坐下,問道:「黃先生,你怎地投到了張將軍門下?以你的才幹和名望,在朝廷要謀得一官半職,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不濟……朱凌岳朱總督那邊,也一定會對黃先生待若上賓……!」

黃玉譚冷笑道:「在朝廷謀得一官半職?黃某若是有這樣的心思,只怕很早就已經在朝為官了,何必等到今曰?」

何魁有些尷尬,賠笑道:「先生說的是,只不過……!」

黃玉譚不等何魁說完,已經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既然不為朝廷辦差,卻為何要在張將軍門下辦差?道理很簡單,第一,張將軍對黃某有過恩情,至若是何恩情,也就不必多言,第二,今曰的張將軍,已經不是朝廷的爪牙,黃某跟隨張將軍,並非為朝廷效力!」

胡宗茂哈哈笑道:「先生為何這般說?張將軍是朝廷的武將,當然還是朝廷的人。」

黃玉譚反問道:「胡將軍當真這麼看?」

胡宗茂一愣,卻還是訕訕笑道:「自然是如此。」

黃玉譚霍然起身,在胡宗茂和何魁詫異的目光之中,走到堂中,轉向胡宗茂,站直身子,「胡將軍,黃某今曰過來,是以張將軍信使的身份,受張將軍之託,前來與胡將軍商議軍務。」

胡宗茂與何魁對視一眼,問道:「軍務?黃先生,卻不知張將軍派你前來,到底是所為何事?」

黃玉譚肅然道:「莫非胡將軍覺得以你們巽字營一營的力量,就可以抵擋住楚歡的兩萬兵馬?莫非胡將軍就從沒有想過需要援兵相助?」

胡宗茂臉上微顯得色,撫須道:「黃先生的意思是,張將軍準備派兵支援?」嘿嘿一笑,自信滿滿道:「只是不瞞黃先生,本將打從拿下賀州城的第一天開始,就從沒想過要援兵相助,本將倒想著楚歡早些兵臨城下,賀州城已經是固若金湯,楚歡每啃一下,就要丟一顆牙,等他滿嘴牙都掉了,本將也保證賀州城依然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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