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樣可以了。」
晚上,盧希安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凌晨兩點半,陸時在病房樓梯間坐著,夾著半根煙,任煙燒完也沒見他動一下,面容透著的都是恐懼。
陸時想起上午里跑上跑下交各種單子的時候,在過道看見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他在自已搶救前的那一刻,他給親人說:「不要告訴孩子,他們忙著。」
下午再次路過時,陸時發現搶救前的那句話竟也是他與世界最後一次對話。
再晚些時候,陸時回到了病房,蜷縮著身體守在病床邊,等待著睡意來襲。可怎麼也沒睡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弄成這樣,生怕這病張著血盆大口會把自已和盧希安吞噬掉。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種事不該發生在盧希安身上。
陸時似乎不太理解這個世界,不經同意的人被創造出來,賦予人理想,賦予人情感,但只是因為一次病痛就能讓他此前所有的的努力全化為泡影,太殘忍了。那為什麼創造,又為什麼磋磨呢?他突然開始鑽牛角尖,覺得人生好殘忍。所有的愛都指向相聚,但有了相聚,才會有別離,所以其實是所有的愛仿佛都指向別離。
但同時,陸時似乎理解了沒人能不為治癒系純愛神作《不曾遺忘的暮色》第九集中山頂那抹最後的暮色流淚的原因,那是一對戀人在疾病面前,竭盡全力仍敵不過洪荒外力的無可奈何,又想讓彼此更放心(dawww.loushuwu.cchok和dawww.loushuwu.cchok為他描述他想像中的天空。
mhok問道:「你還有什麼想看嗎?」
dawww.loushuwu.cchok和day此時不能自抑的大哭。
「這就是我最後想看到的畫面。」
想著想著,陸時也不由地流下了幾滴淚,他從兜里著掏著紙巾,紙巾沒掏出來,偷出一張糖紙,他直接用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接著開始笨拙地照著教學視頻折許願星星,輕聲念著:「外婆,你最疼小時了,對不對?這次再幫幫小時,好不好?外婆你在天上一定會保佑我們,對不對?」
後來,陸時在夢裡夢到了他和外婆一起去山間寺廟祈福的場景。
沿著蜿蜒的山間小徑前行,四周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枝葉交錯間灑下斑駁的光影。外婆步伐雖有些蹣跚,但眼神中透著堅定。
陸時緊跟在外婆後面,卻剎那間被驚呆了:小徑兩旁的水仙開花了,一點,一株,一片,一晃一晃的白月光綴在幾叢鵝黃旁。
低頭去觸摸時,陸時發現這朵水仙像一個人有光的樣子,帶著奶油般的光澤。
像祈願,有了確切的形狀。
訝異間,又點亮了祈願人的心。
此刻,陸時竟發現那串替他擋了一劫的被砸碎了的佛經手鍊竟完好無損的掛在他手腕上,散發著一種寧靜的力量,每一顆珠子似乎都在低訴著祈福的話語。
一切都不可思議極了。
在校外租房讀研那會,陸時在每個冬季都會養水仙花,時間久了,進入冬季,水仙花的香氣似乎就代表著他和盧希安小窩的香氣。
當時每個冬日開門回出租屋的瞬間,都會被架子上那盆水仙發出的令人迷醉的香味先親吻問候一番後,才看見那個先回到小窩的人的身影。
走了許久,終於看見寺廟的大門了。大門莊嚴肅穆,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門環是古舊的銅色,透著一種古樸的威嚴。
外婆輕輕叩響了門環,那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山間迴蕩,仿佛是在喚醒沉睡的神靈。不多時,一位身著灰色僧袍的小和尚打開了門,他雙手合十,眼神平靜而祥和。
走進寺廟,香火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寺廟的建築古樸而莊重,飛檐斗拱在晨光中透著一種寧靜的力量。陸時和外婆在佛像前恭敬地跪下,外婆從布包里拿出三炷香,點燃後遞給陸時一炷。
陸時閉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禱著盧希安能夠早日康復:「希望盧希安能快點好起來,像以前一樣在大廈高層里揮斥方遒。」
外婆則在一旁更為虔誠地祈禱著,她那滿是皺紋的手合十得緊緊的,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在和神明訴說著心中最殷切的願望。
香菸裊裊升起,模糊了陸時的視線,卻也讓他的思緒更加空靈。
從寺廟出來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手腕上的佛經手鍊,陸時突然感覺心中似乎多了一些慰藉,仿佛那些美好的祈願已經隨著山間的微風飄向了醫院中的盧希安。
外婆拉著她的手說:「小時,我們要相信小安一定會好起來的。」
陸時斷斷續續醒來,但總是強迫著控制著自已再次睡過去,這樣夢就不會碎。
就這樣,夢裡的故事竟然還真的在實時更新著——
盧希安康復了,帶著陸時再次來看了那片純粹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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