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停下腳步，走到林慕身旁，看著屏幕上混亂的景象，眉頭緊鎖。

「的確，太詭異了。病毒不像病毒，中毒不像中毒，大規模癔症？更不可能。」

林慕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放下杯子，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放大一個失語症患者的面部特寫。

「注意他們的眼睛。」

白夜湊近屏幕，仔細觀察，「眼睛？有什麼不對勁？」

「空洞，茫然，沒有恐懼，也沒有痛苦，就像……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林慕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寒意，「這不是生理疾病，更像是……心理層面的攻擊。」

白夜心頭一凜，猛然抬頭看向林慕，眼中帶著一絲驚訝，「心理攻擊？你是說……『緘默者』？」

林慕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目光沉靜如水，卻又暗藏洶湧。

「『心靈迷宮』，恐怕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龐大，還要複雜。」

第14章

C市中心醫院，高級會議室。

菸頭在幾個老專家手裡的菸灰缸里堆成了小山，煙霧繚繞中，每個人的臉色都像這灰濛濛的天氣一樣陰沉。

桌上攤開的病例報告和醫學影像資料，像是無解的謎題，讓人頭疼。

醫學專家團，匯集了C市病毒學、神經內科、傳染病學的各路權威，此刻卻集體沉默。

李文溪，作為PCIU特聘的法醫顧問，安靜地坐在會議桌一側。她認真地做著記錄，眼神始終保持著銳利。

刑警隊長張正義，在會議室里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他時不時地停下來，追問專家組的進展，像熱鍋上的螞蟻。

林慕、白夜、秦崢三人列席會議。

他們觀察著專家們的討論，默默地收集著信息，像伺機而動的獵豹。

會議開始，病毒學專家率先發言，語氣沉重：「經過反覆檢測，我們已經排除了已知病毒感染的可能性。所有病人的病毒檢測報告，都是陰性。」

神經內科專家緊接著說：「我們對失語症患者進行了詳細的神經系統檢查，沒有發現明顯的器質性病變。也就是說，不是神經系統疾病導致的失語。」

其他專家也紛紛表示，從各自的專業角度，都找不到常見的病理學解釋。

會議室里的氣氛，壓抑得快要爆炸。

張正義「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打斷了專家們的討論。

他瞪著眼睛，幾乎是吼出來的：「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們，能不能排除病毒感染？給個準話！」

專家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打包票。

最後，還是病毒學專家硬著頭皮說：「張隊，我們只能說，以現有的醫學手段，無法解釋這次的群體性失語症。不能完全排除是……某種未知的新型病毒。」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更亂了。

幾個老專家甚至開始小聲討論起「未知新型病毒」的可能性，恐慌的情緒像瘟疫一樣蔓延。

「未知病毒？這不扯淡麼！」

白夜忍不住低聲吐槽，「這幫老傢伙，自己嚇自己。」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李文溪開口了。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各位專家，我尊重你們在病毒和器質性病變排查上的專業性。但是，我認為，我們可能陷入了一個誤區，一直把目光局限在『器質性病變』上。」

李文溪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馬克筆，邊寫邊說：「從法醫病理學的角度來看，這次的失語症，更像是一種『功能性障礙』，而不是器官組織的病變。」

她頓了頓，環視四周，目光堅定：「患者雖然無法說話，但意識清醒，認知功能基本正常，這不符合嚴重神經系統疾病的特徵。」

「其次，患者的發聲器官檢查結果都是正常的。聲帶、舌頭、口腔肌肉……都沒有問題。這就排除了發聲器官病變的可能性。」

「還有，我注意到，部分患者在嘗試用寫字、手勢等方式進行交流時，表現出強烈的溝通意願。這說明，他們並沒有完全喪失表達能力，只是『語言功能』受到了限制。」

李文溪一口氣說完，然後在白板上重重地寫下幾個字：高級神經功能障礙。

「我的推測是，這次的失語症，並非由生理疾病直接導致，而是『高級神經功能』或者『心理功能』層面出現了問題。」

李文溪的分析，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會議室里的迷霧。專家們愣住了，開始認真思考她的話。

林慕看著李文溪，眼神中流露出讚賞。他知道，李文溪的判斷，為案件調查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