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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隱攸看向柳傅文,眼神莫測,似笑非笑道:「柳兄,你這是...」

「我這自然是為了你的身體好。」柳傅文舀起一勺餵到他嘴邊,「你要吃葷,但是只吃葷對你的身體不好,所以我放些藥材,不正好?」

方隱攸呵呵一笑,喝下一口湯,忍不住撇了撇嘴,這湯味道不僅不鮮,而且還有一股苦味,回味帶著澀,像是吃了一口青枇杷。

柳傅文又餵了一勺,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方隱攸,你得記住這味道,最好是以後提起鴿子湯時想到的都是我給你弄的這一碗,而不是什麼谷山一熬的,知道嗎?」

方隱攸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沉默著喝完他餵的湯。

之後的兩天,柳傅文將谷山一做過的菜全部做了一遍端給方隱攸吃,味道不出意外的全部難以下咽。

都已經不是難吃與否的問題了,而是匪夷所思。

方隱攸不知道他如何做到讓一盤兔肉可以甜到發苦、一碗蓮子羹澀到發酸。

這也是方隱攸第一次發覺自己對食物的容忍度也沒有那麼大,並非是能入口就行。

可惜他傷勢太重,只能躺在榻上做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廢物。

等到方隱攸能下地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廚房,緩解一下已經被柳傅文這麼得不成樣子的口腹。

熱鍋倒油、油熱放水、水滾放面,面軟出鍋,再從章夫人的櫥櫃裡弄點鹹菜拌著吃完,簡簡單單的一碗麵,讓方隱攸感覺到了活著的意義,發誓以後要麼活要麼死,絕對不能再像個廢人躺在榻上吃柳傅文做的那些鬼東西。

期間,柳傅文其實一直倚在廚房門框上看著方隱攸,看他滿足的吃完面,正要自己去洗碗筷的時候終於走了進來拿走了他手裡的東西。

「我來。」

方隱攸用手臂擋住他的動作,「哪裡敢勞煩柳公子。」

柳傅文聽出他語氣裡面的埋怨,嘖嘖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任由他自己去井邊打水洗碗。

「方隱攸,是你太挑剔了。」

「呵呵。」

「兔肉甜是因為放了清熱的羅漢果、蓮子澀是因為放了止血的五倍子。這些都是章大夫看過了我才放的。」說著,他微微一笑,「都是為了你的身體好。」

早春的井水帶著一點溫度,並不覺得涼,方隱攸利落的洗乾淨碗筷,然後往柳傅文手裡一放,「你說的都對,勞煩柳公子替我將這碗筷放回櫥櫃。」

「好。」

柳傅文捧著碗筷放回廚房,出來時卻不見方隱攸的人影,他眉頭一皺,趕緊跑回藥房,一推開門就看到方隱攸正坐在窗邊仔細的擦拭自己的可生劍,猩紅劍柄上的白玉蓮花被他擦得鋥亮。

柳傅文端著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側,與他並肩坐著曬太陽。

方隱攸眼角餘光瞥他一眼,「過了並陽縣之後便是冀州,然後再走三百多里路便是京城,不出意外,最晚七日可到。」

柳傅文手撐住下巴,打量著他點點頭,「若是出意外了呢?」

方隱攸的手腕一抖,長劍一震,空氣里瞬間發出一聲爆鳴聲,「那就歸期不定。」

劍刃上的光反射在柳傅文的眉眼間,瞳孔化作連綿的山谷,谷底拴著漆黑的巨獸,他輕笑一聲,按住方隱攸的手腕,移開眉眼間的光。

「這幾日開銷三錠金,便是六十兩,得從你的酬勞裡面扣除。」

柳傅文的表情瞬間僵住,不可置信的看著方隱攸,「你把金子當銅板花了?」

「在本公子眼裡,金子不就是銅板嗎?」

說著,柳傅文得意的挑挑眉,「若不是這些金子砸下去,上好的藥材、珍貴的補品不要錢似的餵你嘴裡,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下地?」

方隱攸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柳傅文卻十分自在的笑著問,「怎麼?方大俠難道想要賴帳?」

「我認。」

「甚好甚好。」

柳傅文哈哈大笑,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方隱攸,我說的沒錯吧,你這輩子就不是能大富大貴的命。」

第37章 椿樹蟠桃

原本方隱攸想要當日便趕往並陽縣,但是柳傅文覺得他如今大傷未愈,若是遇上了那個面具男勝算還不可知,不如在章台村多歇幾日,等他恢復個七八成了再上路不遲。

方隱攸於是作罷,端了一個竹椅去章家門口的院子躺著曬太陽。

不時地有周邊村寨的人來找章老五問診,看到坐在院裡的方隱攸時都會好奇的打量幾眼,其中便有隔壁村的一個媒婆。

她只是染了風寒,去屋裡抓了藥很快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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