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並未有燃起的薰香,而曾有然也並沒有聞到喬憶亭所說「如此好聞」的味道,不由得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懷疑是自己的嗅覺出了什麼問題。
喬憶亭沒有發現他的目光,也並未察覺出他的疑惑,只是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那桌子,便抬手端起眼前的杯子,相當自然地送到嘴邊抿了一口茶。
待他慢條斯理地將杯子放下時,才察覺出身旁之人異樣的眼光,眉頭一挑,笑著道:「怎麼了?」
曾有然看他喉結輕動,茶湯被他吞咽下去後,指了指他手中還未來得及放下的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師兄,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他愣了下,忙將杯子放下,朝著身旁的人咧嘴一笑,「抱歉,下意識動作。」
這一打岔,將原本劍拔弩張地氛圍都緩和下來,石凱在一旁哈哈大笑,卻將喬憶亭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小師弟,你六師兄對你這麼好,拿你杯子喝口水都不行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曾有然急忙抬眼朝喬憶亭望過去,擺手道:「沒有不行。」
聽到他這般在意,喬憶亭眼底的笑意更盛,「二師兄打趣你呢,怎麼還當真了。」
從碧落齋回去的路上,樹葉被那略帶寒氣的風吹得輕輕晃動,不時還會有像蝴蝶一樣飄落下來的枯葉,簌簌作響。
經過今天這一遭,喬憶亭徹底對石凱有了很大改觀:他不是書中那個任憑方平指使的小人;也不是書中所寫的不求上進的朽木……
想到這些,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以為自己看過原著,對於每一個人的性格、每一個人的未來和結局都了如指掌,可現在看來他什麼都不了解,什麼都掌控不了。
他突然對自己也有了新的認知,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許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未來和自己的結局。
只是,那悠悠香氣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曾有然並不知道他的心事,以為是杯子惹得他不快,「師兄是不是在生氣?」
他的話,直接將喬憶亭的思路打斷,他索性也不去想了,「我生什麼氣?」
「我真的沒有不讓師兄用我的杯子。」
原是這點小事,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這孩子也有些太敏感了吧。
他委身下去,摟住少年單薄的肩膀,趴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介意啊,咱們倆在一個鍋里吃飯,一個床上睡覺都多久了呀,用一個杯子又怎麼了?」
「再說,都是男人,哪有什麼授受不親一說,你說是不是?」
他陡然貼近過來,曾有然身體一下子僵住了,雖然也是在往前走,可也只是被喬憶亭摟著往前走,像一隻被人捏住機關的木偶一般。
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到喬憶亭趴著的肩膀處,感受著那人後背靠過來的溫度,感受著那人說話時帶起的熱氣,仿佛只要他一歪頭,就能觸碰到他的唇一樣。
「嗯?」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喬憶亭晃了晃他的肩膀,便要起身撤回自己的手,「怎麼不說話?」
他起身時,卻又朝著人靠近了幾分,曾有然一歪頭,便感受到他的唇似乎與自己的耳朵擦過去。
這都不算撩撥的撩撥,卻讓少年一下子漲紅了臉,他立即將冰冷的手覆到臉頰上,卻也不忘回答他的話。
「是、是的,師兄說的是。」
雖說他動作極快地捂住臉,但還是失策了。
從喬憶亭的視角看過去,根本看不見他通紅的臉頰,只是從微紅的耳尖發現了端倪。
他心說:這寒風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這人怎麼起了疹子?
第21章 心魔
時間一晃,又到年關,師尊還是沒有回來,但方平和音容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新年相關的事情,而正是因為新歲,大家也都放鬆了些許。
放眼望去,原本鬱鬱蔥蔥的青玄山,經過四季輪換,如今又蓋上皚皚白雪,但因著節日將至,滿山通紅的燈籠將其襯托出別樣的熱鬧來。
上一個新年,喬憶亭正在閉關,所以沒有見到如此盛況。
他本來也並不想參與今年的春節,因為畢竟並不是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總感覺在那種熱鬧的氛圍下,只有自己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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