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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陸知寧躺在這輩子都沒享受過的軟和細膩的綢被中,卻怎麼都睡不著,有意無意地關心著隔壁的動靜,直到沒了聲響,燈火完全暗去,才漸漸合眼。

******

翌日,陸知寧按照往日的作息準時睜開眼,天還未亮,空氣中上有一絲夜露的味道。

他坐了起來舒展著身體,顧家這床鋪不知是什麼做的,軟的要命,與他睡慣了的床大不相同。

閉目凝神,吐納運氣,一個大周天后,他感覺境界已經隱隱有鬆動之意。

他心情大好,哼著歌下了床,神清氣爽地開了門,和端著水盆等在門口的思桐面對面迎上了。

思桐立刻向他行禮,陸知寧連忙接過她手裡的水盆,赧然道:「昨天不是說了你不用伺候我嗎?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讓你一個啞......一個女孩子伺候。」

思桐擺擺手,又比劃了幾個動作。

陸知寧邊漱口邊看著,漱口結束後邊擦嘴邊說:「我知道,今早要去給顧正涵敬茶的嘛,可不是,你家少爺還沒起嗎?」他往正房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眼中還含著幾分嘲弄。

思桐愣了愣,著急搖著頭,手上快速比劃著名。

「他已經醒了......只是手臂上敷了藥,不能讓城主看出來,打算等藥味小些了再去......」

竟是因為自己昨天把他弄傷了嗎?他為什麼要遮掩?告訴顧正涵不好嗎?陸知寧噎了一口氣在喉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揮散了心裡那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說道:

「我可等不了,我還得上課去呢。」

思桐眨著大眼睛,發愁地嘆了口氣。

正當這時,香卷突然出現在門口,慌張道:「思桐,快!城主來了!」

思桐臉色一白,立刻轉身跑了出去,將陸知寧的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陸知寧心裡一驚,心裡默念著大驚小怪,腿上卻很自覺地退到了門後,小心注意著門外。

開玩笑,那可是顧正涵,他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寶貝兒子傷了......

他又搖了搖頭,心想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顧遙那麼弱,顧正涵總不能不講道理吧?算了……總之,大丈夫敢做敢當,顧正涵要做什麼儘管來就是。

思索間,顧正涵已經到了顧遙房門口。

「我估摸著,也該是來敬茶的時候了,我等著也是等著,就過來看看,哈哈哈。」顧正涵笑著對立在門口的香卷說道。

香卷盡力平復著因緊張而加快的心跳,強笑著點頭。

「誒,進去說一聲,就在這敬茶,省得他二人跑一趟。」顧正涵笑著吩咐著香卷。

香卷微張著嘴巴,看了看顧遙的房門,又看看思桐,最後結結巴巴地說了句:「少爺他......他們,還沒起。」

顧正涵愣住:「還沒起?」

香卷點點頭。

顧正涵抿著嘴,一臉嚴肅地盯著顧遙的屋子,香卷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突然,顧正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著香卷退後了幾步,壓著嗓子說道:「我兒俊俏!這陸知寧,昨天再桀驁不馴,如今也折服在阿遙的流雲袍下啦!」

他雖壓著嗓子,但抑制不住激動得意,叫陸知寧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不要臉......陸知寧白眼翻得眼睛發疼。

「好啊,既然是這樣,這敬茶就免了吧。」顧正涵又看了顧遙的屋子一眼,笑著往外走去,院內的幾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只是顧正涵走了幾步,仿佛不放心什麼似的,又折了回來。

院中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只是......還是要節制,阿遙身子不好,你們也規勸著些,別讓年輕人放縱太過。」

香卷和思桐一個勁地點頭,陸知寧的臉漲得通紅,險些把窗框都扣下來。

老不正經的,這樣的人竟然能成為修真界楷模!?

等到顧正涵徹底出了顧遙的澄霞院,陸知寧立刻腳底抹油,逃也似的出了顧府,直往祗山學宮而去。

不巧,他剛到了顧府門前,就見到了熟人。

顧卓一身簡樸長衫,衣角還帶著露水,不知在這站了多久。

「知寧......」他看見陸知寧,原本落寞木然的眼中驀地閃過一絲欣喜,定定地看了過來。

陸知寧被他的眼神盯得滿身不自在,勉強扯出了一個笑來:「顧師兄。」

顧卓出身顧家,得喊顧正涵一聲大伯,如此顯赫的出身,加之實力不俗,也算是祗山學宮的風雲人物,將來不可限量。

但是,同為祗山學宮的佼佼者,陸知寧與顧卓相識已久,他卻知道這層身份給顧卓帶來的不單純只有好處。顧正涵偏愛獨子顧遙,可顧遙天資不足,還心胸狹隘,看不得堂哥將自己比下去,顧正涵為此沒少打壓顧卓。可以說,若是沒有顧正涵的刻意打壓,顧卓一定會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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