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海！你當是你家門外那小池子呢？淹死的都是會水的！」程瀚奇說話急了，帶著不好的語氣。

顧曉帆目光閃爍別開眼：「我去換衣服了，鑰匙給我。」他伸出白皙的手掌，朝程瀚奇要放著乾淨衣服的儲物櫃鑰匙。

程瀚奇從手腕上脫下其中下一把鑰匙圈放在那掌心裡，跟著人來到遊客中心。

他也知道自己語氣重了，可他氣不過，不想道歉。

遊客中心為遊客提供了清洗的浴室。

兩人前後腳拿著換洗的衣服進來，發現除了更衣室外，洗浴間和游泳館浴室的大通間一樣，一格一格的淋浴間沒有門。

顧曉帆本來覺得沒什麼，因為大學裡北方的男生浴室也是如此，他從不習慣已經習慣了。可今天和身旁這個人一起，他突然覺得很彆扭。

那隔間根本遮不住什麼隱私，可這他這一身被海水泡過，又不能不換。

他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把自己當條鹹魚就好，自己瘦巴巴沒甚看頭，於是他朝程瀚奇說：「麻煩讓讓，我要脫衣服。」

程瀚奇不及反應，眼前的人已經背過去脫掉了上衣，露出白皙的後背，他的骨架不大，南方男生的身形。程瀚奇下意識就要用目光把對面男人的骨骼描摹一遍。

一股熱氣從胃裡涌了出來，沖向頭頂。程瀚奇尷尬地轉過身背對顧曉帆，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揪起衣服半晌脫不下來，心跳快得人都要站不住。那個後背他只掃了一眼，但在腦海中里遲遲散不去。

他深呼吸幾次，快速脫掉衣服，拿著毛巾走進浴室，但目力所及沒了顧曉帆的身影。

好多隔間都有人，他挑了個沒人的快速沖洗，腦子裡盤算著一會當著顧曉帆的面換衣服嗎？那是怎樣的情景。

腦袋裡還沒想明白，某個地方似乎是自己開了竅，程瀚奇崩潰地錘了下牆壁，默默轉身背朝外、面對牆，把淋雨打開成涼水，把九九乘法表從一開始背到九，又把二十四節氣歌唱了兩遍，終於磨磨唧唧出去，走到了更衣室。

更衣室人不少，高矮胖瘦各種體型的男人都有，有腹肌男，也有大肚腩。

沐浴露、洗頭水在高溫下和一些人的體味混合，讓程瀚奇作嘔。但他精準地看到身材細瘦皮膚白皙的顧曉帆，他穿了條黑色的平角內褲，正彎腰往腿上套一條薄牛仔褲。

顧曉帆上身沒穿衣服，雖然纖細但肩寬腰窄，比例非常好。他站起身恰與程瀚奇對視，忽的臉紅，背過了身。

仿佛一道屏障把程瀚奇包裹其中，沒了噁心的氣味，散開了潮濕的空氣，只有眼前纖細的人影。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只拿毛巾遮在要害部位面對了那個人。

等他換好衣服，出了服務中心，滿眼找顧曉帆時，肩膀被人拍了拍。

顧曉帆的笑臉在下一秒印入眼底。

「請你吃。」顧曉帆舉著一支冰淇淋在他面前。

程瀚奇心卡在嗓子眼，一句話說不出，只抬手接住了那隻蛋筒冰激凌。

司機師傅也走過來，朝著顧曉帆說：「這個很好吃，謝謝小顧請我！」

「我們去坐環島觀光車吧！」顧曉帆說著轉身朝著對面的乘車點走去。

程瀚奇看著他的背影，感覺手指上緩緩有冰涼的液體流下。

冰淇凌化了，他忙大口把要融化的部分吃掉。

好甜！

甜味會刺激腎上腺素分泌，程瀚奇想，一定是如此他的心跳才會這麼快。

第48章 篝火

遊覽車上的顧曉帆似乎已經完全拋卻了與程瀚奇發生的小彆扭。

環島的風景非常美，由於他們下午要到另一個景點，所以環島游只能在電瓶車上吹海風看島上的風景。

程瀚奇對這段的安排不甚滿意，但顧曉帆說：「就這樣安靜地吹吹海風吧，能把整個島的風景都看了還不費力，多好。」

他又拿出了手機，時不時看著外面的風景拍照：「這兒的海很漂亮，我之前看紀錄片，寶島墾丁的海也很漂亮，有機會想去那看看。」

程瀚奇去過墾丁，印象深刻：「墾丁的海確實很漂亮，尤其在高處看隨便拍張照片都可以做壁紙。小野柳公園的海水沖刷地貌也非常漂亮，像是巨人在堅硬的石頭上留下深深的車轍，落潮的時候附近的浮木都堆積在溝壑上，拍照也很好看。有機會……」他頓住，看向顧曉帆。

對方正認真地聽他講。

程瀚奇轉臉，看向遠處：「有機會你親自去看看吧。尤其野柳公園的地貌時間久了風化沒了就……再也看不到。」

顧曉帆點點頭：「好。謝謝你的推薦，我一定把寶島列在旅行清單里。嘿嘿雖然我其實並沒有什麼旅行清單，但是認識你以後我就有很多地方想要去看看。哦對，尤其是你之前拍給我的非洲的星空，我很想親眼去看看那是怎樣的燦爛啊，太漂亮了。」

程瀚奇落寞一笑，今後不知道顧曉帆會和誰一起去這些地方，但對於他來說，顧曉帆去不去、和誰去都與他無關，到時他也一定不會被想起、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