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不遇張開的嘴巴閉上,神情恢復之前的凝重,垂眸盯著面前的一張張文件。
他不敢,怕自己控制不住喚對方寶貝,亦或是老婆,怕對方聽到後,會增加內心的厭惡感。
這些他認為親昵而甜蜜的稱呼,清許從來沒有真正回應過。
他太自私了,每天只想著表達自己,一直也沒問,沒去思考,清許喜不喜歡,會不會覺得困擾。
可他還是忍不住……
一想到男生剛才不高興的語氣,岑不遇都能想像出對方在說這句話時,沉悶的表情。深夜寂靜如海底深淵,微風悲鳴,不甘又淒涼地訴說這世間的種種錯處。眼前的字逐漸模糊,心裡的苦澀止不住地往外冒,終於,他蓋上了筆,拿上車鑰匙站起身,大步走出辦公室。
「回去休息吧,江特助。」
江奕看著那道挺拔又盡顯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城市凌晨的道路暢通無阻,一輛白色轎車從街角飛速駛出,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輕微的嘶鳴聲。車速極快,車窗外的景色被拉扯成模糊光影,街邊的樹木、建築在眼前一閃而過。車內,岑不遇緊握著方向盤,雙眼緊緊盯著前方,面色如灰,即便深夜視線如蒙薄紗般受阻,他的腳仍死死踩在油門上,毫無減速之意。
可到了小區之後,他卻站在一樓,抬頭深深地望著樓上的某扇窗戶。像是還在等他回電話,那道明亮的光始終不肯滅,直到他脖子發酸,眸中的那一顆星,才終於閉上眼睛。
估算著清許平時入睡的時間,岑不遇又過了半小時才進入大樓。深夜的一切動靜都會被放大,在電梯上行時,岑不遇聽著索道「唰唰唰」的聲音,神經一次次繃緊。
到了家,他沒有換鞋,沒有開燈,借著月光徑直上了二樓。
他熟練地打開客房,瞬間看到床上拱起一道清瘦的弧度。清許總是這樣,雖然不肯搬進他的房間,但晚上睡覺卻從來不鎖房門,每回都這樣大咧咧地放他進去。
清新而淡雅的香草味飄進鼻尖,岑不遇心臟不由得加速跳動,本來只打算就這樣隔遠遠的看一眼,可腳下卻控制不住地往裡走,直至鞋尖抵住床尾。
夏日月光似一盞明燈,將房間內所有物品都照亮。像是早就習慣這樣,男生側身面向窗戶躺著,薄薄的被子蓋住鼻翼,長長的眼睫輕輕閉合,投下兩扇蝶翼般的陰影。每當冷氣掃過,那蝶翼都會微微顫動,像是隨時準備起飛。
「老婆。」
「……」
無人應答,岑不遇咽了一口唾沫,緩緩垂眸,將視線落在床尾處、因為熱而露出來的雙腳。
清許的腳板非常薄,腳趾細長,腳踝很瘦。岑不遇看著那兩隻腳前後擺放著,忍不住伸手下去,輕輕握住了其中一隻。
月光高照,視線再度清晰,男人靜靜地盯著手中的腳踝,漆黑的兩顆眸子愈發明亮,緊繃而嚴峻的側臉線條在光影下逐漸扭曲。
「為什麼要想著離開。」
買一套鐵鏈吧。
「現在的日子你不喜歡嗎。」
只要把這雙腳鎖住,清許哪裡也去不了。
岑不遇兀自呢喃,手指不自覺收緊,聲音在月色里孤獨又無助:「可是怎麼辦,我真的好愛你。」
我不可能放你走。
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可能是力道太緊了,不舒服,男生動了動,岑不遇下意識鬆開手,看著對方把兩隻腳調換了一下位置。
世界再度安靜下來,可心跳卻在此起彼伏。
怕把人吵醒,岑不遇沒敢再碰,只是低頭下來,輕輕吻了一下對方的腳踝。
-
第二天一早,清許被阿姨的敲門聲叫醒。
男生褐紅色的瞳仁緩緩睜開,晨光在眼底暈出細碎的光影。見窗外陽光明媚,他撐著雙手從床上坐起來,只是意識還沒回籠,就看到床頭柜上有一張紙條。
那紙條被晨光鍍上一層金邊,靜靜躺在那兒,像是在無聲訴說著什麼秘密。
清許微微一頓,伸手拿過來,眸色在看到上面的字時,一種莫名的不安在心底悄然蔓延。
「寶貝兒,對不起,當你看到這張紙條時,我已經在飛往國外的航班上。昨晚接了一個棘手的國外項目,刻不容緩。」
「你知道的,我每分每秒都想黏在你身邊,可這次實在身不由己。這幾天,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儘快回來。」
岑不遇出差了。清許讀完,眉頭輕輕皺起,他將紙條攥在手心,目光望向窗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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