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避開了些,顧無霜才道:「方才我手下來說,看見李晏貞的屍體了!」
江意秋登時睜大了圓眼,心道:「阿苑那手下這麼厲害?這麼快就把那狗賊給幹掉了?」
顧無霜看他這驚異的模樣,以為是不信,便接續說:「我也前去確認過了,是李晏貞沒錯,看那模樣,是一刀斃命,腦袋都快跟身體徹底分家了,那什麼刀啊?那麼快?」
接著又哼的一聲,「這死法,便宜他了。」
「知道了。你把屍體丟去餵了狗吧。」江意秋雖這麼說,但仍舊心不在焉。
「已經餵了,你知道的,他是我的殺父仇人,雖然沒死在我手裡,餵狗也還是能讓我解解恨。」她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臭得她擰緊了眉。
又看了看江意秋魂不守舍的模樣,「你說的太子殿下,我的人確實沒尋到他的蹤跡,你怎麼知道他來了?按你們的計劃,他應當在城裡準備迎敵啊。」
顧無霜也很是奇怪,她受了江意秋的委託,在綺羅附近注意留意李晏貞的動向,有消息就跟他和禾苑通氣。
可李晏貞還沒到綺羅一天,她就遇到了獨自奔過來的江意秋,安排好的行動也跟著變了。
「既然你大仇得報,替我幫個忙。」江意秋轉頭看向那醫館門口,轉回眼珠朝她使了個眼色。
顧無霜抬眉,「喲,這麼信得過我?」
「你這說的什麼屁話?把你的馬借我用用。」沒有等顧無霜回答,江意秋便騎上了馬背。
到底是普通的馬,江意秋騎上去腳都快著地了。
顧無霜抱著手,仰視著他,「反正我是找不到太子殿下的蹤跡,或許你倆有心靈感應,你去找,肯定馬上就能找到!」
江意秋微微翹起嘴角,不言,駕馬徑直離去。
讓他沒有意料到,或許是出於他的方向感太好,還記得昨夜兩人離開的方向,他確實找到了李晏貞殘存的衣料。
旁邊還落了個腰牌,沉甸甸的,這東西狗可咬不動。他捏起上面的繩,提了起來,仔細凝視一番。
那上面的紋路顯然不是當今兵部眾人所佩戴的那一種,應當是很多年以前的樣式。
江意秋凝眉仔細瞧了一番,猝然想起,原先江府中,他在他父親的書房裡,被抱著認字時,江有臨掏出他自己的腰牌,擺在幼時的他面前。
「阿秋,你看,這個字念『兵』。」江有臨沉穩的聲音仿佛迴蕩在他耳畔,「你以後,也一定會跟爹一樣,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守護大靖安寧的兵!」
他對江有臨在世時的記憶不多,這會兒看著那腰牌,頭開始劇烈疼痛。
「好!」年幼的江意秋用奶呼呼的聲音回道,但彼時太小,總是爹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到時候,你也會有一塊兒跟爹這一模一樣的牌子!你看這牌子多氣派,多風光!咱可是能提刀上戰場的好男兒啊!」
江有臨幾乎大半輩子都在戰場上度過,自己的妻兒天天在家盼著他平安。為能守百姓的千萬小家,他不得不犧牲自己的。
江意秋此刻看著這牌子,方才只顧看紋路,這會兒回過神來,目光有意朝下挪了挪,看見那上面赫赫然刻著一個字:「江。」
這是他爹的牌子,是屬於江有臨的牌子。
江有臨死的時候,江意秋還很小,只記得那天雪很大,雪底下很多東西都被蓋住,讓他看不見那些藏起來的污臭骯髒。
他在轎輦里被抱著,在城門口等了一晚上,雪也下了一晚上。
聽見那重重的木門被推開發出的沉沉響聲,出來後,他環顧了一圈,周圍站滿了民眾,他們的臉上都掛著難以言表的悲哀與痛苦。
他看見正前方那裡只有一方漆漆的棺材,被抬著緩緩入了城門。
但他不知道那是棺材,更不知道那裡面裝著他的阿爹。
他聽見周圍的那些人都忍不住抽泣,男女老少,聲音越來越響,裡面小孩子的哭聲尤為尖亮,刺激著他也跟著開始大哭起來,到後來呼吸困難暈了過去。
江意秋鬆開上面的繩,將牌子整個捏在了手心,尋了旁邊一條小溪,將上面的污血泥土衝掉,蹲著身子,默默洗了一遍又一遍。
第42章 出鞘
這條小溪流,不久前也有人在這裡,將自己的刀刃淘洗乾淨,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皇城裡,禾苑精疲力竭地坐在龍椅上,眼神充斥著殺意與惆悵,徐章甫與眾大臣在商討著守城事宜。
「長陽那邊就五萬兵馬,殿下為何這麼確信能攔得住?」方文州抬眼看著禾苑一臉從容的模樣,忐忑問道。
禾苑沒答話,徐章甫便解釋道:「洛陽的二十萬兵馬大概率是沒有聽從李晏貞的讒言,不然孫玄燁肯定要上奏的。」
如此聽來,洛陽州府孫玄燁在徐章甫這裡是個忠心的。
「殿下,城牆布防已經完成。」高劍信大步流星,跪在堂下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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