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也是不眠不休守了三日,可禾苑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就連李念慈這次都束手無策。
本就是中毒之人,一時急火攻心差點就進了鬼門關。
張百泉跟李念慈硬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才把人救回來,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兩位大夫也是無奈,「能不能醒來全看他自己,況且身上的毒也仍未解,這個時候也沒法給他用藥,情況太糟,還是早做準備吧……」
小年一聽這話就急了,「什麼叫早做準備!我不相信!肯定還有辦法的!一定能醒過來的!」
太后這幾日更是以淚洗面,頭髮都愁白了多半,銀絲一縷接一縷地顯現,額頭上的皺紋也逐漸分明。
「娘娘您去休息吧,有我守著也沒事的。」
小年揉了揉眼睛,給太后遞過來杯熱茶。
「好孩子,你是個細心的。」她接過茶擱在了一邊,「哀家就是想陪著他,這孩子從小都習慣了清淨,現在好不容易他不與我推辭了,這做母親的,可不得好好陪陪……」
許是操勞過度加上心思鬱結,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小年看臉色不對,連忙朝外邊喊人進來。
「扶娘娘去休息!」
小年正色道,也跟著去攙人,同兩個侍女將她送走,在殿門口又再三囑咐道:「下雨路滑,你們小心著點。」
寢屋裡有一聲聲嗚咽,破碎不堪地從喉間溢出來,猶如刀絞般的痛楚一刀刀剜在心間,依稀能聽清榻上那不省人事的在一遍遍呢喃著:「江意秋……」
被困在夢魘中的人醒不過來,溺在黑不見底的深潭中無人相救,無夢可托。
小年回來路上靈機一動別去了後邊的院子,不是李念慈的小院,是大殿內另一處新建的庭院。
面積比一般的小院要大很多,雖然不常有人去,但推開門放眼望去皆是一塵不染。
兩邊栽著花草幼苗的走廊下掛著幾處火紅的燈籠,只是些許暮色之下沒有點燈看上去有些落寞。
他走過廊下,推開那扇楠木門,裡面琳琅滿目的珠玉首飾瞬間盡收眼底,在微光下熠熠發亮,小年嘖嘖兩下,自言自語一句:「殿下給準備的這聘禮也算是當世之奇觀了。」
走過幾大架的首飾,後邊兒的到頂衣櫃更是繁複奪目,為了準備這一大面牆的衣裳,絲織坊的老闆可沒少下血本。
江府出事後不久便失了火,禾苑為了搶江意秋那幾件心愛的衣服和玉佩差點把自己都送進了火海。
「我記得……江公子的喜服當時應該是被殿下拿回來了的。」
小年在裡面翻找了一會兒,終於在角落裡找到那件被燒了個衣角的大紅色喜袍,抱著衣服把門掩上又徑直回到了禾苑的寢殿。
聽昭陽同他講過江意秋日日將禾苑的那套喜服抱在懷裡睡覺,他方才腦子靈光一閃,想著或許這法子還真有可能讓禾苑醒過來。
他小心挪了過去,一時沒注意,靠近了才聽見低聲的嗚咽,枕頭上早都被淚水打濕了兩大片,耳朵上還掛著淚珠將掉未掉。
小年心裡也覺得一陣難受,俯身將那疊好的喜袍給塞進了錦被中,而後只能靜觀其變了。
檐角的雨水滴滴答答響著,聲聲入耳,小年靠著一旁的木椅開始打盹兒,窩在榻上的人下意識地攥緊了那火紅色的衣袍,嘴裡喃喃的低語也漸漸慢慢消失。
只是眼角的熱淚更加收不住,直往下淌。
「江意秋……秋……」
群山環伺的山谷之中,昭陽一行人摸到了一處偏僻的山腳下,再沒法往前,畢竟身後跟著千萬兵馬。
派出探查的五六個人回來說前面就是處存放糧草軍械的營地,把手比較森嚴,江意秋預料的不錯,那潛伏在各州守衛軍里的人,尋機偷偷挪用軍餉再簡單不過,畢竟這些年哪裡有巡察御史前去察看。
積少成多也能攢下一大批軍糧,難怪這幾年西戎的攻勢都不如以往,每每都是如潮而退,原來是在等此次的良機。
但他們可能永遠也無法想到,江意秋的嗅覺會靈敏至此。
昭陽嘴角微微上揚,「讓我們掏了老巢,看他們用什麼跟我們打!不知道齊軒那小子收到信沒有,這一戰註定是要哀鴻遍野,他終於能盡興一次了!」
咸陽邊關交界處,有一道抵禦西戎侵犯的高牆,牆外不遠百米就是大漠黃沙,被風一卷就能被淋個滿頭沙子。
那足足圍了有五百米之寬的牆對抵抗西戎人的攻勢起著關鍵作用,故而在修建之時就足足用了好些上品大理石,一般的投石機還真砸不破。
「齊軒!你站在那裡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高月玥望見少年的身影立在高牆之上,而對面是千軍萬馬踏起的漫天黃沙。
對方的箭矢才剛問候過他們的木鐵盾,依照前幾日的經驗,馬上對面就要開始下一輪的進攻,齊軒卻直挺挺地站在了上面,凌厲的雙眼直盯著幾百米之外的那首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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