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有什麼好法子嗎?」
江意秋聞言,抬手就將那竹架子給扔了,不屑道:「誰的力氣能大過朕?」
李念慈聽了差點沒忍住蹦到嘴邊的罵聲,讓禾苑看著這張臉,他都怕禾苑連第一重苦都熬不過去。
「恕直言,病人受不得刺激,更何況是在生死之際?您還是迴避的好。」
江意秋面色有些難看,壓著嗓子沉聲道:「他是朕的愛妃,自然一切都要聽朕的意思,朕不許他死,他就不可以死,你們做好該做的事便是。」
聞言,李念慈沒再開口,後退兩步給讓了道。
江意秋才收著昭陽傳來的信,西戎因著後方糧草軍械皆被燒毀,不得不被迫撤了兵,我方僅損失五百人,齊軒輕傷。
他這會兒心情不錯,也不欲與李念慈計較,昂頭往禾苑的寢殿走去。
推開門的一瞬間,屋內的焚香讓江意秋有片刻的呆愣,那香味似乎很熟悉,很……讓他安心,就連頭都不怎麼疼了。
聽見這動靜,屏風後半靠在榻上的人偏過頭來,只見得一個模糊的影子,幾日不見,依舊如故。
張百泉在一旁桌案上擺滿了一會兒要用的刀針和瓶瓶罐罐的藥瓶,見著他連忙行了禮。
「你先出去,朕要與愛妃單獨待一會。」
江意秋斜眸睨了他一眼,邁著步子就往禾苑榻邊靠,張百泉連連應著就出了門。
木柜上邊的香爐,白煙繚繞,陣陣香氣直撲面而來,江意秋似是有些心曠神怡,不再如之前那般暴躁易怒,語氣都平緩了不少。
他的手總是不安分,伸過去要摸禾苑的臉,卻被別了過去。
對此江意秋沒氣,反倒置之一笑,「差人給你送來的食盒,怎麼一口都沒動?那可是我特意讓人去長安街上買的,天天變著花樣給你送,你是鐵了心不領情。」
禾苑的眼眸輕輕閉上。
「你想不想見見—」
江意秋的話猝然被禾苑開口打斷:「不是要給我治病嗎?」
榻上的人緩緩轉過臉來,費力睜著一雙略顯疲憊的漂亮眼睛凝視著江意秋,「還拖拖拉拉的要做什麼?」
江意秋黑亮的瞳孔閃動,他望見那張煞白的薄唇,嘴角竟然有些微微上揚,禾苑對他輕輕莞爾。
「你敢存死志的話,信不信我讓坤寧宮的那位陪你一起?」
話畢,江意秋又朝外高呼了一聲,禾苑的神情肉眼可見地不再淡漠,連帶瞳孔都跟著顫抖。
時隔幾日,小年終於又回到了這殿中,禾苑立時目光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確定他受的傷看起來有所好轉之後,才漸漸放下心來。
「我沒有計較你讓人給他送傷藥去,他這條命嘛留著也還有用!」江意秋的眼神黏在了禾苑驚恐害怕的臉上,捏著禾苑尖瘦的下巴,嘴裡的一字一句像是誅心的利劍:「你要是死了,他活不了,坤寧宮的那位,也活不了。」
小年臉上還有一絲絲血垢,他的嘴裡塞著布巾,聽見江意秋這般威逼,忽然覺得,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個叫「江意秋」的人。
他恍惚間覺得,原來仇恨真的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至少改變了他與禾苑記憶中從前的那個少年。
江意秋說完就讓李念慈與張百泉入內,揮手示意侍衛將小年給帶了出去。
他回眼便只能看見那一張毫無生氣的臉,江意秋的眸中驀地有片刻的暗淡。
寢殿內備好了燒熱的開水,純白的紗布,有明亮的火焰,銀制的小刀在上面來回走過好幾趟。
禾苑的右臂暴露在空氣里,能看見細細的血管脈絡,毒素積聚處有些發紫。
那鋒利的刃口劃破了白皙的皮,李念慈持刀的手絲毫不帶一點顫抖。
張百泉倒是在一旁緊張地直冒冷汗,看見鮮血頓時瘋狂外流,這都還只是開頭。
江意秋坐在一旁,本來抱著的手也驀地鬆開來,擱在了自己膝蓋上,慢慢攥成了拳。
禾苑從方才就一直把頭轉向了另一邊,江意秋只能望見那細汗慢慢地變成豆大般大汗珠,沒聽見一聲低吟。
皮肉已經被一層層劃開,禾苑的臉色白得可怖,李念慈抬眼瞧了瞧,問他:「還能堅持嗎?」
江意秋倏地站起身來,他看不見禾苑臉上的表情,徑直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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