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拽著往後院去,往前只看得見李念慈的背影,「小大夫,我家殿下的眼睛什麼時候能好?」
「大概要不了幾天的,莫急,若是心裡有氣,還是發出來的好,憋久了傷身。」
李念慈沉聲道。
見小年沒回應,他繼續道:「我們是朋友,有什麼話都可以跟我說。」
聞言,小年倏地一顫,「咋了現在知道我們是朋友了?先前那冷冰冰的樣子,我說什麼你都愛搭不理的,冰湖下面的魚聽了都覺得寒心,這會兒怎麼又突然跟我熟絡起來了?」
「沒什麼,只是見過太多因為肝氣鬱結英年早逝的人,有些感慨罷了。」
「……」
「你認識白樹嗎?」
李念慈驟然又開口,但想來不回頭也能知道後邊那個是什麼反應,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白樹的枝幹是會流淚的,你用刀割開它的皮,便會冒出清透晶瑩的汁液,聞上去有青草的芳香又帶著一絲甜味。」
「你說這個幹什麼?」
小年眼睛眨了眨,一頭霧水。
「那汁液能讓人忘卻煩憂,忘記痛苦。」
「這世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
小年半信半疑。
「或許吧……」
侍女從禾苑寢屋裡退出來,只餘一絲溫熱的手爐被換了下,又端了盆熱水進去。
發著熱的禾苑意識昏沉,眼睛半眯著,嘴裡不住地喃喃。
屋內燃著火熱烈無比,江意秋外袍都穿不住,著一件中衣坐在榻邊,淡淡看著兩個侍女忙活,目光掃到一方帕子,眼神凍結在上邊沒離開。
侍女擰乾毛巾,正準備探身前去給禾苑擦汗,被江意秋出聲叫住:「毛巾給我,你們出去吧,明早熬好薑湯,跟藥一併送過來。」
那兩人得了令,慌忙就躬身告退。
江意秋卻總覺得還有什麼事忘了說,腦子裡一個勁兒地又開始抽痛。
侍女將要推門的時候,他猛然叫住人:「甜……豆羹……」
江意秋揉著發脹到生疼的頭,勉力問道:「是不是他愛吃的?」
「回皇上,是的,殿下以往最愛食這個。」
侍女恭敬回道,江意秋眼睛微微眯起來,揮了揮手讓人出去。
床榻上的錦被與江意秋的衣料之間發出絲絲摩擦聲,他湊近了一些,仔細又小心地端詳著禾苑的睡顏。
溫柔似水的眉宇此刻緊擰著,眼睛半睜著好像是醒著,但眼珠子一動不動,微淺色的眸子暗淡無光,像是一潭死水。
江意秋心口發緊,有些窒息,手掌不受控制地攀上禾苑的側臉。
指尖觸到那抹高熱的滾燙,吹彈可破的皮膚猶如脂膏般粉嫩細滑,內里的光線沒有屏風外邊那麼亮,禾苑熱得發紅的臉,江意秋只用手感觸到。
冰涼的毛巾覆蓋在禾苑額頭,他一如往日一般習慣性地偏頭過去,江意秋仍舊下意識地捧著那消瘦無比的側臉,沒讓其滑下來。
他盯著那雙漂亮的眼睫,喉間滑動兩下,董凡幾次三番勸說他同他歸隱離去。
江意秋只覺得自己並不想走,不單單是因為想要控制這個皇位,也不只是想要泄憤而已,他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是他留在這裡的唯一理由。
禾苑額角的汗珠滾滾往外冒,毛巾過了好幾遍涼水,江意秋毫無困意。
他手裡捏著那方帕子替人擦去脖頸間淌著的汗,喉嚨里似乎有話,仿佛馬上就要突破牙關發出聲來,卻遲遲未語。
是什麼話呢?
江意秋依舊想不起來,他忘了什麼,卻總覺得這幅場景太過熟悉,他好像很了解面前這個陷入高燒的人,他手上的動作熟練得陌生至極。
他聽見榻上的人嘴邊輕輕的呢喃,「冷……」
禾苑一遍遍輕輕喃喃道,江意秋吸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帕子,擱在床頭上,掀開錦被的一角,尋到那發燙的人,將其攏在懷裡。
他聽見禾苑在喚著一個人的名字,那個名字是他的名字,可是那個人卻好像不是此時的他。
第93章 真相
「嘶——」
「忍著!」
高月玥一手摁著齊軒的小臂,不安分的手總算被釘在了桌上。
「疼疼疼疼!姐!」
齊軒那日差點兒被穿了個透心涼,幸得昭陽帶人直接從敵軍後方殺了過來,把人家老窩給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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