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手下得令,當即就拿長戟挑開了沈疏的面具,沈疏心下一驚,想伸手去攔。
「誒,別……!」
可惜已經來不及,面具一掀,他的容貌頃刻就暴露在眾妖面前。
沈疏熱得皮膚泛粉,額前的發都打濕了,此時被狐面往上撥了去,反而顯得整張臉跟白玉似的,那對赤瞳也比往常要朦朧,眉梢眼尾皆是風情。
他抬手擋了擋光,瞧見了鮫人木楞的眼神,和溫濯無奈的表情。
沈疏:「……」
幾條魚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這——」
半晌後,他們默契地一押沈疏的肩,把他扔上了喜轎。
溫濯蹙起眉,上前解釋道:「他年紀尚小,怕是不合女君的心意,幾位大人可否放他出來?」
池辛抱緊了貓,幫腔道:「是啊,他是我弟弟,他嫁不嫁人得問過我們的意見啊。」
聽到這話,鮫人摸著下巴端詳了溫濯片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喃喃道:「是有幾分理。」
溫濯微笑道:「多謝這位——」
話沒說完,鮫人便抬手打斷他,招呼了幾個手下,指著溫濯說:「這個也扔轎上,一併抬了去。」
溫濯:「……」
於是沈疏還沒坐穩轎子,只見車帘子抖了兩下,隨後,穿著龍綃衣的溫濯就被扔進了沈疏懷裡。
一個鮫人拎了池辛的領子過來,問道:「大人,那這個呢?」
「這個?這個扔地牢。」
第14章 抬喜轎
「抬轎!」
只聽鮫人朗聲一喝,沈疏身下的轎子便晃了一晃,被緩慢地抬了起來,敲鑼打鼓之聲在耳邊炸開,聽得人頭疼不已。
沈疏感覺自己一定是中毒了,心臟越跳越快,身上的汗越淌越多,臉色都跟暈開了的霞光一般緋紅。
溫濯感受到沈疏愈發沉重的呼吸,立刻從他懷裡起身,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焦急道:「小滿,怎麼了?」
「不知道,好熱。」
沈疏仰起頭看著溫濯,眉間微蹙,雙目潮濕又渾濁。
「師尊,你幫我……」
沈疏本想說幫自己看看突發了什麼惡疾,可話一說出口,就覺得自己像在急不可耐一般,又輕佻又流氓,趕緊把後半句咽了下去。
「許是那些鮫人身上的氣味有問題,」溫濯雖是心焦,但還算冷靜,低聲問道,「先說說,身上有什麼感覺?」
沈疏都聽不進去了,他看著溫濯的唇一張一合,晃得眼都花了,好像連他吐字兒的氣息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沈疏看著溫濯的唇,愣愣地重複一遍。
「什麼感覺?」
不敢說。
溫濯皺著眉,輕拍了拍他的臉。
「元樂被俘,我們需要儘快脫身,你這個狀態沒法應戰,快告訴我,我好替你治療。」
沈疏咽了下乾澀的喉嚨,搖搖頭。
「沒有感覺,就是覺得熱,心裡躁。」
「真的?」
「真的。」
假的。
沈疏都快嚇瘋了。
他怎麼敢說?
在剛剛那樣的距離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
好想咬上去!
太可怕了,他發誓自己一點兒歪心思都沒有,可身體就跟發瘋了似的控制不住,又熱又燥,還總想咬些什麼東西,仿佛一瞬之間覺醒了捕獵的本能。
「先調息,我替你看看。」
見沈疏半天不答話,溫濯乾脆雙指一搭沈疏的脈息,凝神感受著。
但片刻過後,溫濯神色一動,忽然抬首盯著沈疏看,什麼話都不說。
沈疏絕望地問:「怎麼了,絕症嗎?我要死了嗎?」
溫濯一點兒都不急了,他抖了抖袍子,優雅地坐到沈疏身側,淡淡道:「無事。」
「師尊,怎麼就無事了?」沈疏急了,扯住溫濯的衣袖,喘息著央求道,「我怎麼覺得我要死了?」
溫濯說:「不會死,大概是鮫人身上的氣味與你犯沖,但有段時間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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