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外種了兩排銀杏,立秋之後鑠金遍地,殘風一卷就飄零開來,一枚銀杏葉順著這陣秋風飄入宮殿中。
沉疏一抬手,它就安分地落入了掌心。
「等此間事了,」沉疏說,「我就回去。」
沉疏不喜歡這裡。
他想回現代的心就沒變過,不管是在遇到溫濯之前還是之後,他一直都想回家,想離開這個全是妖魔鬼怪的地方。
但溫濯的出現,的確讓他的想法有了微妙的變化,目的有了一點點的偏移。
這點小心思,沉疏還不好意思說出來。
其實他想帶著溫濯一起走。
他想和溫濯一起回現代,他們修仙者壽元大多漫長,他願意等溫濯慢慢適應現代的一切,然後跟他安安靜靜地度過此生,再也不會有什麼應龍和旱魃來擾亂他們的清閒。
沉疏也已經邁過了金丹期,容顏永遠不會再老去,他們不適合現代社會,最好找一個隱蔽的地方避世而居。
要是溫濯不願意,他就把溫濯捆起來帶走,反正他就是好喜歡溫濯,永遠也不想離開他。
沉疏拽了拽溫濯手上的紅繩,想著想著,目光就開始有些出神。
在這個世界,只剩下最後幾個問題沒有解決了。
旱魃究竟什麼時候會攻山呢?
到時候自己應該做什麼,是迎戰,還是直接擺爛投降?
岐州的百姓又該怎麼辦?
溫濯心中會不會還對太清宗留了幾分舊情,最後還是出手相助了呢?
除此之外,沉疏心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疑惑。
應龍和溫濯都說過,融合了沉未濟的靈核,自己也能相應得到他的記憶。
但奇怪的是,如今靈核與他的身體適應得很好,可沉疏一點兒記憶都沒有摸到過,什麼與其主同受肉身之苦,也全然沒有經歷。
一點痕跡都沒有,像被人生生給抽離了。
「溫濯,」沉疏捏著捏著,下意識問道,「我被應龍附身的時候,可有別的人出現過?」
溫濯還沉浸在他那句「我就回去」里,反應有些遲鈍,一時間沒聽懂沉疏的話。
「怎麼不說話,」沉疏起身,在溫濯面前晃了晃手,「雲舟?」
溫濯這才慢慢回過神,應道:「嗯?」
沉疏皺眉道:「你發什麼呆?」
溫濯看了沉疏兩眼,也是站起身,仰頭捧住沉疏的臉,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
沉疏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弄得一愣,被親了一會兒後捏住溫濯的肩,把他跟自己分開了。
「你幹嘛亂親我?」沉疏生氣地警醒道,「溫雲舟,你要注意你現在的身份。」
「小滿,」溫濯不聽他的,摸著沉疏的臉頰,低聲道,「今天不做了嗎?」
沉疏臉瞬間紅了,別過頭去,嘟囔道:「沒說不做,但我現在在問你問題。」
說完這句,他抿了抿唇,重新看向溫濯的眼睛,他眼神里頗有些期待,叫人抗拒不了。
沉疏猶豫了片刻,還是按著溫濯的肩吻了回去,兩個人熱烈親吻著,慢慢就回到了翕動的床簾里,交疊在一起。
半頃天空很快染了灰黃,暮色四合,暮鍾在白玉京外的長階鳴響一刻,空寂迴蕩。
借著顫動的燈燭,沉疏慢慢坐起身。
他赤著上身,鎖骨上被溫濯留下了許多吻痕,點在白皙的皮膚上更顯得曖昧又肆意,好像在替溫濯宣誓主權。
溫濯也沒好到哪裡去,沉疏有咬人的壞習慣,他喜歡咬溫濯,雖然現在吸不到靈力,但本能還是沒變。
他攏著被子睡著了。
沉疏知道他難得入眠,便不再纏著他要抱,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替他掖好了被子,獨身下了床榻。
他有事情要做。
沉疏的穿越是人為造成的,唯一的線索就只有老師父那句「你命中有情劫」。
情劫,到底是跟誰有關的情劫?
目下與他產生過感情的人只有溫雲舟。
來到古代,究竟是「避開」情劫,還是主動迎上了情劫?
他穿越以後,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和溫雲舟、沉未濟兩人有關,如今自己得到了沉未濟的靈核,卻並沒有恢復記憶,這是疑點,也是突破口。
「沉未濟既是狐妖,那應該也知道狐狸祠吧?」沉疏自語道。
想知道真相,恐怕得去狐狸祠一趟,找找有什麼線索。
沉疏想到此處,當即打算動身,趁夜去一趟狐狸祠。
他下了榻,抓起床上的衣袍披到身上,卻覺得稍稍有些不合身,借著燈火一看,才發現自己錯穿了溫濯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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