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流解開的那一瞬,沉疏的噤聲咒也隨之解開。
他一扣護腕,挑飛參商劍,劍形即刻復現。
「走,我們先去找師尊,然後帶著他去狐狸祠,讓師父把師尊的心魔解決掉,再一起回現代。」
「先代是什麼地方?」陳商還有閒心問。
沉疏沒有再回答他這個問題,輕巧的步伐就直衝白玉京的殿門而去。
有辦法了,這樣就有辦法了。
沉疏覺得自己嫌棄了小半輩子的老師父此刻總算是管了點兒用,他終於不是兩眼一抹黑地往前跑了。
他的心緒因為這點渺小的希望總算重振了起來。
然而他剛到大殿前,就聽見殿門與地面沉重的相擦聲,隨後,只見一隻手推開了門,外界的涼月順著門縫緩緩滲入殿內。
沉疏頓住了步伐。
溫濯背著餘暉踏進了內殿,他的身影幾近漆黑,把臉上的神色都藏匿了乾淨,只有手裡的含光劍泛著冷硬的光。
沉疏沒來由地感到一絲恐懼,在溫濯前壓步子的時候,跟著往後一步步退開。
是溫濯。
他又在外面殺了人回來嗎?
應龍又讓他去做這樣的事情了?
溫濯不像往常那般自若,身上的道袍衣角潑濺著髒污的血,黑靴每踩下一步,足跡上就要生出一朵血蓮。
他就這樣拖著滿身的腥躁,朝沉疏緩緩走來,走著走著,手間力道一松,含光劍順勢「哐當」一聲滑落在地。
終於,他不再往前走了。
沉疏也不再後退,和溫濯維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里。
為什麼他覺得身體在發抖,在害怕?
是因為本能嗎?
可縱是緊張、膽寒、恐懼,他看著溫濯這張沾滿鮮血的臉,還是無法抗拒地泛起心疼。
「小滿,」溫濯抬起眼看他,說,「你怎麼出來了?」
參商劍暗道:「不好,應該是溫濯本體的靈力感應到了你自殘的行為,所以追過來了。」
沉疏心下一驚,趕緊拿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解釋道:「師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解開繩索……」
「不是故意的?」溫濯重複了一遍,眨眼就逼近到了沉疏身前,「可你解開那些靈力,就說明你想逃走,想離開我,或者想死。」
沉疏依稀能感覺到,溫濯正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他的呼吸都在顫抖,每一句話都帶著痛苦的尾音。
他很難受。
心魔已經異化他的偏執到了這種地步,但凡沉疏動了一點想走的念頭,他就會用強硬的手段限制沉疏的自由。
對付這樣的東西,靠一張嘴說,是不夠的。
冷靜想想……
溫濯此前,並不是每一夜都會聽從應龍的命令,跑出去殺人。
他的自我意識依然很強大,應龍能做的不過是影響他的偏執,潛移默化地讓他替自己辦事。
那反過來想,溫濯的自我意志最強大的時候,就是心魔最虛弱的時候。
他會因為什麼原因、在什麼場合下,抗拒應龍的要求,選擇留在沈疏身邊?
沉疏腦子忽然閃過一道電光。
是在……雙修的時候?
在他思考的間歇,溫濯重新揚起靈力,把沉疏的雙腕給捆縛住了。
沉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腕,澀聲道:「師尊,我不想逃走,不想離開,也不想死。」
第55章
溫濯的神色稍頓, 眸光一暗。
「小滿,綁著你是師父不好,但你還不能走,師父還有一些事情沒有——」
「師尊,你到現在還不肯坦白嗎?」沉疏眉微蹙, 顫聲打斷他,「你不讓我走,就是為了把命送給我, 讓我飛升, 是不是?!」
厲語傷人,溫濯衣袖下的手暗自攥緊, 別開了眼神,冷聲道:「你既然知道了, 不若現在就動手殺了我。」
沉商察覺到氛圍的不對勁,趕緊勸阻道:「誒,別吵,別吵了,有話好好說……」
沉疏瞪他一眼。
「閉嘴!」
參商劍被嚇得一抖,頓時蜷成了一小截,果真不敢再說話了。
沉疏轉回目光,眼裡像是燒著火。
「溫雲舟,你這樣真的很過分,」他強壓了心頭的怒意,惡聲道, 「什麼都不告訴我,你覺得對我很好?」
在這種問題上,溫濯的態度就顯得異常堅定。
他垂下眼, 平和道:「你年紀還小,不必受這些,師父一個人來做就可以了,你只管領了功德,飛升上仙,天道會容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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