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開敞的大殿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著銀鎧的女子,背著殿外的光,把她整個人照得漆黑模糊。
沉疏一眼認出了她。
「天機長老?!」
沉疏耳尖一下子紅了,趕緊鬆開懷抱,扶著溫濯站起了身。
完了,剛剛口不擇言,全被她聽乾淨了!
不對,為什麼天機會出現在這裡?他還以為這人已經被溫濯給殺掉了呢!
「天機長老,你……還活著啊?」
天機戲謔地說:「是啊,好心替你師尊查探那心魔,不成想這非人的東西沉於天池百年,竟是學聰明了,故意騙過我,歸元到了溫濯身體裡。」
「在溫濯手底下過了百招,還能活著,我也算是一代英豪了。」
話罷,她慢慢走近師徒二人,沉疏這才瞧清,這人傷得著實不輕,身上的銀鎧已經嚴重變形,深深嵌進了血肉里,背後的披風也像被人狠力撕扯過似的,尾部爛成了條狀,再也威風不起來。
走了幾步,天機似是傷口發痛,足下一軟跌跪在地,往地上嗆出了一口血。
沉疏看得直皺眉,小聲問道:「師尊……這是你做的?」
溫濯神情有些複雜,道:「我記不清了。」
沉疏雖然記仇,但人傷成這副模樣,他也不好趁人之危。
他關心道:「長老,要不我扶你去治一下?」
「來不及了,女君旱魃已經帶兵壓境,如今就在山下。」
天機勉強攙住地,看了溫濯一眼,聲音夾帶著吃力的喘息。
「她說要見沉疏,問你肯不肯交人。」
第56章
「要我?」
沉疏一頭霧水地指了指自己。
「上回女君娶親的事情, 我和師尊可都沒答應,她這是強搶啊,我可不要。」
他說完就一抱溫濯, 在他耳邊小聲抗議:「雲舟,你不會把我交出去吧?」
溫濯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說道:「不會的,小滿放心,有師父在。」
天機像是司空見慣了, 乾脆席地而坐, 沖溫濯伸了條手臂。
「算了,你還是替我療一療吧, 旱魃上來還要個半日,明日卯時再去迎戰, 眼下先商量下對策。」
沉疏上下打量了天機。
這麼近距離一看,天機身上少說也有五六處貫穿傷,濃厚的血腥味像扯開的棉線,一絲一絲刮著人的嗅覺,刺鼻得很。
不對勁。
哪怕是修士,也不過凡人之軀,受了這般重的傷早該不省人事了,怎麼還能相安無事地在這兒侃天說地?
一旁的溫濯立掌替她輸了真氣, 淡淡道:「抱歉,心魔釋放後我常常會失去意識,不曾記得傷過你了。」
「打了十天十夜, 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天機擰著自己脫臼的手臂,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溫濯。
「你給我扔鎖天池裡埋了,這也不記得了?」
沉疏聽得神色一苦。
這天機也是夠厲害的,尋常人接下溫濯這麼多招,能有全屍都不錯的了……
氣急敗壞地喊完這段,天機瞥了一眼沉疏,臉上又是一副恍然。
「哦,我知道了,」她冷笑道,「替你的愛徒報復我呢?」
溫濯微笑著反駁:「沒有這樣的事情。」
「我弄傷他眼睛,不是為了瞞過池斂嗎,你這麼記恨做什麼?」
「天機,你想多了,」溫濯道,「況且這事情本就瞞不過去,你傷他眼睛,他痛了好些天。」
天機辯不過他,囁嚅了會兒,又悻悻泄氣。
「也罷,因禍得福。」她甩了甩手,抹開額頭的血漬,「多謝了,雲舟。」
因禍得福?
沉疏眯起眼一看,只見天機的額心隱隱浮起了一枚銀白印記,跟溫濯眉間的那點青如出一轍。
這代表她的修為境界已然步入大乘期,立地飛升指日可待了。
沉疏嘴角抽了抽,暗自腹誹這飛升之路坎坷至此,難怪溫濯要豁了性命,才能勉強保送自己得道成仙。
天機舔了舔上顎,舌尖漫上血腥氣。
「太清宗被你滅門了,眼下能擋得住旱魃的,就只有我們幾個,你說說,是直接開城投降,還是跟她斗上一斗?」
沉疏這會兒終於插上話了:「應龍既然這麼恨妖,為什麼還要讓師尊滅了太清宗?留下點人手跟妖族廝殺不好嗎?」
「滅門,不是池斂的意思。」溫濯眼神暗下,道,「是我自己想做的。」
天機扯了個笑,沖沉疏抬抬頭。
「為了你。」
「為了我?」沉疏困惑地看向溫濯,「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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