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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溫濯這眼神,他分明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只怕溫濯現在巴不得全世界知道自己是沉疏的相好,他們情投意合斷袖餘桃比翼雙飛了。

太壞了,太壞了!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不,應該說,準備好了,只是真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來,心裡還是不免有些羞恥。

沉疏張了張口,道:「師——」

「好什麼啊?!」

沉疏的話語未半,一邊的池辛再也忍不住了,剛要刺到旱魃臉上的劍鋒偏頭一轉,直接往沉疏身上打了過來。

沉疏面色一變,一把推開溫濯,只聽一聲脆響,掛著銀鈴的白刃頃刻就從溫濯和沈疏中間穿了過去。

噌!

劍鋒幾乎貼面而過,削斷了沉疏幾根髮絲。

沉疏立穩身形,目光惡狠狠地跟去,張口剛要罵池辛是不是瘋了,下一刻,卻只見那把銀鈴劍分毫不曾猶豫,直接往更前方的天機和澤兌刺了過去。

這一人一妖,一個剛步入大乘期,另一個也是臨近大乘期,池辛這一擊壓根不可能傷到任何其一!

但偏偏因為池辛這一劍,原本扭打在一起的天機和澤兌為了不傷到池辛,竟是各自往後退避了數步,幾天幾夜的廝鬥在這一刻悍然停止。

「你們別打了!」池辛一甩劍,站在了天機和澤兌之間,喝道,「現在不是兩族交戰的時候!」

說完這句,他抬劍指向溫濯和沈疏。

「方才他們說的話,諸位都聽到了嗎?」

沉疏一頭霧水,抬手擋住臉,小聲地同溫濯說:「他是不是瘋了?」

溫濯眸光一暗,不答話。

池辛看上去極為憤慨,又仿佛在極力隱忍著什麼情緒,沉寂半晌後,天機終於上前想勸阻他。

「池元樂,你要做什——」

「雖然我恨,」池辛沒有回頭,直接打斷了她,「我恨妖,這世間的人與妖並非天生兩立,我師尊就是最好的證明。」

池辛的目光愈發堅定,他深吸一口氣,仿佛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驚天大秘密。

「沒錯,就跟你們想的一樣,我師尊跟這隻狐妖好上了,而且這不是我師尊第一回犯這樣的渾,早在二百年前,他就已經愛上過一隻狐妖,就是我的師哥,沉未濟!」

沉疏:「……」

溫濯:「……」

還沒人告訴池辛真相。

沉疏抬起手,勉強笑道:「池辛,你聽我說……」

「我不用你說!」

這才幾句下來,池辛竟已是聲淚俱下,他不顧及沈疏想要說什麼,兀自對著眾人斥聲道。

「當年大戰因我爹為妖族所戕害而爆發,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恨妖,恨妖為何狂性大發,恨妖為何傷我雙親,恨妖為何讓我的師尊要離開宗門閉關百年!!」

「我恨了這麼多年,」他忽然一聲哽咽,「可那夜救我一命的,依然是妖,是我的師哥……」

池辛眼眶紅紅的,快把手裡的劍柄捏碎了,他雖然已經極力控制著自己的力道,可那晃動不斷的銀鈴卻暴露了他的無措。

他在發抖。

「妖族暴亂那一年,我師哥死了。」

池辛顫抖著聲音,劍身晃得愈發厲害。

「全宗門的人前一夜還在慶賀劍道魁首沉未濟,第二天,他就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禍水。」

「他們告訴我,沉未濟跟妖類自相殘殺而死,而我的師尊,被狐妖迷亂了心智,幸得宗主池斂及時懸崖勒馬,這才沒有鑄下大錯。」

池辛搖了搖頭,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落,邊哭邊說:「不是的,師哥不是迷亂人心的狐妖,他是那一年劍道的魁首,是……是是同輩的天才,我、我從沒見過那麼厲害的人。」

池辛手裡的劍也拿不穩了,隨著他的哽咽聲,慢慢摔落在地,銀鈴砸出幾聲脆響。

「師哥……」他蹲下身子,把頭埋進了雙膝里,嗚咽道,「沉未濟不是壞蛋,他就算是狐妖,也是特別好的妖,是最厲害的師哥……」

沉疏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見池辛這般慟哭,心裡也不是滋味,他望了一眼溫濯,道:「師尊。」

「去吧,」溫濯摸了摸沉疏的頭,捋順他的頭髮,笑著說,「沒關係,方才你已經幫我壓制了心魔,我還能自控一時。」

沉疏還是不放心,貼著溫濯又檢查了一遍。

確認心魔沒有再繼續躁動,這才放心走到了池辛身前。

拋卻沉疏的肉身不提,他雖然長得一副少年相,年紀卻的確不是最小的,反而是自己口口聲聲叫了小半年的池辛,成了這兒最年輕的人。

年紀小的,總是有那麼一些特權。

譬如沉疏喜歡在溫濯面前哭,這不是因為他愛哭,而是他就愛賣弄這樣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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