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了,這麼見外做什麼?」不等紅衝動作,華服女子搶先說:「我姓江,名合心,你隨乘嵐喊我一聲姊,我就也認了你這個弟弟。」
紅沖於是也向二人抱拳見禮:「見過江姊、游元尊者。」
他一向不大遵守那些繁文縟節,從前在擂台上對著師仰禎就是由著性子胡來,絲毫不在意眼光規矩;認識項盜茵那時雖不至於失禮,也是說怪話叫乘嵐很是頭大了一番。
如今這一回,乘嵐還擔心著他又要語出驚人,已經打好了為他兜底的腹稿,卻沒想到他這一回如此乖巧,頓時驚詫地瞥了他一眼。
紅沖若有所覺,也向著他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江合心毫不拖沓,直入正題道:「乘嵐,我還未來得及與你說,這次情況特殊,明日你即便是打下了擂台,這套刀劍,我也不能交給你。」說著,她從乾坤袋中取出長條形的包裹,織銀錦緞外是好幾層殷紅的法術字決,密密麻麻的紅字將其中之物捆得實在嚴實。
乘嵐蹙眉問她:「江姊這是何意?擂台上各憑本事,無非江姊為我行方便。」
江合心不答,閉目沉吟,周身真氣涌動,一層層地解開字決,隨著朱色淡去,她揭開錦緞,將其中之物現於人前。
一刀一劍,刀是苗刀,劍是軟劍,俱是玲瓏剔透,精美絕倫,雖不知由何種材料所煉製,卻是稱得上一聲「巧奪天工」。
乘嵐見之,果然目露讚賞,痴迷得移不開眼。
江合心卻把這一刀一劍交到了游元尊者手中,道:「你來說。」
游元尊者微微頷首,只見她眉眼低垂,不曾開口,卻有聲音自三人心中不約而同地響起:「刀劍有靈,這套刀劍與乘嵐的命格不和,若要一意孤行地霸占了去,無異於逆天而行。」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紅沖為之一驚,細細感知,方才察覺出這應當是游元尊者的術法——音修雖少,夙明觀卻頗善此道,游元尊者更是此中佼佼者,倒是紅沖頭一回與音修打交道,這回才算是大開眼界。
乘嵐不解道:「刀劍死物,能有什麼命格?」
游元尊者傳聲說:「你是劍修,怎能說出刀劍死物這般無情之語?」
紅沖亦是為之側目。
卻聽乘嵐笑了一聲,敞亮道:「刀劍本就是死物,就算我有一日登仙,也照舊會這般講。」他看向江合心,問:「江姊莫非不懂我的意思?」
江合心點點頭,又搖搖頭:「你還真是有自信。」
幾人打啞謎來去,紅沖聽得一頭霧水,卻不打算在此插嘴詢問,只待默默記下,私底下再與乘嵐細談。
乘嵐餘光卻瞥到他不懂裝懂的模樣,直接講道:「天底下器修泛泛不知凡幾,劍修不過是其中一種,大家不信其他寶器自有靈性,卻偏偏信刀劍有靈,這是什麼道理?」話鋒一轉,又道:「器物確實會有生靈的一日,可那並非天生,而是人的靈——要麼是來自煉器者,要麼來自主人。以劍為例,終有一日能驅使此劍隨我心意,是我劍心突破,可不是什麼劍自生靈!」
這番話擲地有聲,震得三人默然。
少頃,江合心苦笑一聲:「你這套理論別說我不敢信,我師尊都不敢信。古往今來幾百年,有誰真的如你所說,劍心突破?劍修前路渺茫啊。」她嘆了一聲,多有惋惜。
「那劍心突破之後呢,又該是如何?」紅衝突然問。
三人都看著他,不大明白此話有何意義,乘嵐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我亦不知,但或許將來我會有知道的一日。」
紅沖點點頭,仿佛真的只是心血來潮問了一句而已。
游元尊者傳聲道:「好吧,我不懂你們劍修,可我懂演算命數。」她手臂輕揮,用真氣捧起那一刀一劍虛懸於空中,緩緩傳聲:「這套刀劍由合心親手打造,連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造就了如今這般結果,可我要告訴你,這套刀劍確實自有命格。」
游元尊者看向乘嵐,問:「你可還記得我師姐為你批下的命?」
「記得。」乘嵐誦道:「正官透顯在天干,七殺暗藏於地支。」
「不錯,官印相生,正官旺而七殺遁,是上好的貴命。」 游元尊者手指微動,那刀劍先後輕輕一跳,只聽她傳聲道:「而這套刀劍中,刀主正官卻藏,劍主七殺反露,刀劍相合,殺露官藏是禍胎。*無論是單使刀、劍,還是配套使用,皆與你的命格恰恰相反。」
她凝視著乘嵐,頭一回開口:「你此生合該一路順遂,有通天的德行,當真要棄此貴命?」
游元尊者音修出身,這一句疑問不再傳聲,卻蘊含著真氣,猶如千鈞重錘敲在三人耳畔,轟鳴聲令人為之一顫。
乘嵐首當其衝,只覺得雙耳刺痛,卻還是道:「我信命,但我不信這一雙死物,能壓得住、沖得散我一個活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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