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但這太奇怪了,若單為你了,不至於這般。」
雖然瓦山大捷,但也不必像昨日那般興師動眾,搞得舉城同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日的慶賀儀式是有人授意的。
是寧王?
是崔弦?
抑或是幽薊鎮北節度使?
還是另有其人?
從讓團練兵去剿匪起就處處透著奇怪,他們到底要在幽州做什麼?
「凌虛,你將昨日的事細細說與我。」
梁儼正愁看不透崔弦,自然樂得與他分享。
「寧王雖與我不熟,但也不至於認不出我。還有那崔弦,不知參加過多少次宮宴,也裝不認識我,還收我為徒,當時情況緊急,我只能認他為師。」
「無妨,反正都要借崔家的勢。」
「崔弦我還可以說是崔瞻在背後幫了一把,但這寧王總不會真是因為崔弦才送我東西吧?」梁儼把玩著冰涼的葡萄玉,只覺得燙手。
「不好說。」沈鳳翥看著那枚玉,道:「崔弦曾是寧王伴讀,兩人從小交好,他說不準真是看在崔弦的面上對你和善些。」
「事已至此,就隨他罷,若他抖出我的身份,反倒難辦了。」落難鳳凰不如雞,皇孫身份對現在的梁儼來說不算加分項,要等他爬得再高些才有用武之地。
「這倒不用擔心。」沈鳳翥沉聲道,「你們最開始是流放嶺南,直到出了城門才知道是流放幽州,這裡面明顯有人動了手腳,改了你們的流放地,甚至還隱了你的身份,除了一同流放的罪眷和押解官應該沒人知道了,否則你到幽州的第一天,你的身份就瞞不住。」
梁儼冷笑:「還真被崔瞻說准了,幽州這方小池,風浪不比玉京小。」
沈鳳翥沉吟半晌,一時也想不透崔弦收徒的深意,只知道這對梁儼不算好事:「崔弦在浸淫多年,心思深沉,你成了他的徒弟,少不得要幫他做事,只怕稍不留意就會被他當作棋子擺弄。」
「你擔心這個啊,我倒不在意。」梁儼見沈鳳翥眼中是抹不開的擔憂,拉過冰涼的手放在掌心捂熱,正色道,「我是他手中棋,他亦是我掌中劍,你放寬心。」
粗糙掌心的溫熱從指尖傳到心口,沈鳳翥見他有盤算,不再多說什麼,問了他一些剿匪的事就到了早飯時分。
幾個小孩晨起見梁儼坐在小廳,呼啦啦就把他圍了起來,有的問他如何剿匪的;有的扒拉的身體,看他受傷沒;有的就撲到他懷裡哭,說前幾天做噩夢以為他回不來了。
「七哥,你手臂受傷了!」梁微音摸到他右臂上微鼓,拉開袖子,果然裹了一層白紗。
「你受傷了?」沈鳳翥聞言,飛快踱過去拉住梁儼的手臂,「我竟沒發現!你受傷了,昨天還喝那麼多酒?」他見那白紗上有幹掉的血跡,不自覺咬了咬唇。
梁玄真見狀也蹙起眉頭:「七哥,飲酒不利於傷口癒合。」
「這不是慶功嘛,大家高興,總不能掃興。」梁儼尷尬笑笑,「好了好了,這幾天我不喝了。」
這傷看著駭人,其實並不嚴重,若不是梁微音扒拉出來,他都忘了。
笑鬧完,眾人就去了張家吃飯。
「梁將軍來啦,快喝一碗這芥菜餺飥,正好解酒。」梁儼先向何冬娘告了禮,張翰海讓他趕緊坐下,他有一肚子話要說。
「老弟,我聽說崔刺史收了你做門生,這可是真的?」張翰海目光灼灼,十指不停敲擊桌面。
「是的。」一口熱湯下肚,梁儼覺得胃裡舒服多了。
張翰海聞言立馬跳了起來,仿佛是他得了刺史青睞。
「老弟,苟富貴,勿相忘。」張翰海拱了拱手,隨即坐了下來,「不過,那崔氏高門顯貴的,怎麼把你給瞧上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何冬娘端著大盤進來,踩了丈夫一腳,「七郎能文能武,又在瓦山立了功,刺史大人憑啥瞧不上他,再說七郎這般高大英俊,我看刺史想招他做女婿也說不準。」
「刺史大人都沒帶家眷來,再說清河崔氏女,七郎再好那門第也配不上啊……」張翰海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囔。
「去去去,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何冬娘瞪了丈夫一眼,又對梁儼笑道,「說起來也是巧,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我與你竟都是臘月初五的生辰。」
「沒想到我與嫂嫂這般有緣。」
「你過了年就十六了,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何冬娘越說越歡喜,「這事原是我欠考慮,你們搬來的時候我隨口說你們是來投奔我家的遠房親戚,這不,昨天下午就有冰人來我家裡說親了。」
「說親,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你如今立了功,又被刺史相中,可不就是東床快婿?」何冬娘見梁儼驚訝,心道還是個毛孩子,不通人事,「照我說,你這模樣性格就是公主都配得,來打探說合的人家大小都是個官兒,你呀,是娶官家娘子的命。」
梁儼連忙拒絕,說他現在還年輕,以將功立業為重,成親之事不著急。
「你說得也對。」何冬娘想了一下,贊同地點了點頭,「你再往上升升,說不準連玉京那些公侯世家的小姐都夠得上,幽州這些鄉下娘子就確實不夠看了,既然如此,那些來說親的我都幫你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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