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翥蹙眉道:「你們知道挖了多深?晉陽王下葬時只裹了一張蓆子,你們一鏟子下去,把殿下傷著了怎麼辦?」
鄭魚等人面面相覷,不再諂媚,只靜靜看著廣陵王和樂平郡主兩人挖土。
「啊——」梁玄真發出一聲驚叫,手上的鐵鍬猛然落地,「怎麼會這樣!」
坑中梁億的屍首早已腐成白骨,只是那裹身的草蓆成了幾截,上面還洇著乾涸的烏色痕跡。
眾人走近看到坑中慘狀,倒吸一口冷氣,當即就反應過來,這墳被掘過,挖掘之人不知輕重將屍體鏟爛了。
「八哥……」三個小的看到哥哥屍骨分作幾截,嚎啕大哭。
「是誰,是誰!」梁玄真氣得聲嘶力竭,半跪在地上流淚,「是誰挖了我弟弟的墳!」
八郎早夭,下葬本就草率,為什麼連個整屍都留不下!
梁儼見狀一把將鐵鍬甩在地上,讓鄭魚把驛站的人全部叫出來。
驛丞接到消息有貴人降臨,喜滋滋地出來迎接貴人下榻賤地,等他見到面若修羅的梁儼,又看到槐樹下的滿地黃土,頓時嚇得匍匐在地。
「七哥,嗚嗚嗚嗚,八哥的陪葬不見了!」梁微音哭著跑到梁儼身邊,「八哥下葬時是我給他梳的頭,希音整理的衣裳,那陪葬玉佩和戒指是八哥生母的陪嫁,他出府只藏了那兩樣,我們剛才翻遍了土坑都沒尋到,嗚嗚嗚嗚——」
「好哇好哇,原來如此。」梁儼氣極反笑,一腳將驛丞踢翻在地,「掘墳盜寶,你想怎麼死,本王成全你。」
「殿下饒命啊,不是我,不是我——」驛丞面若死灰,「是那個押解官,是那個押解官讓我們挖的,我們不過是幫著…挖土,分一點錢……」
「誰,押解官?」沈鳳翥聽了這話,咬牙切齒,「你從實招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驛丞爬到兩人腳前,不停磕頭,顫聲道:「當日晉陽王殿下下葬後,李二悄悄告訴我們那流…那位仙逝的殿下身上還有寶貝,讓我們挖出來,他有門路可以賣高價,我們四六分帳,我們是聽了那廝的讒言,這才,這才…殿下饒命啊,饒命,啊——」
話音未落,梁玄真就一劍將那驛丞挑了,血濺三尺,不給幫凶反應呼號的機會,梁玄真行如風火,須臾之間將那些驛卒斬於劍下,織金羅裙染了一層血污。
梁玄真將手中染血利劍扔給侍衛,淡然道:「鄭魚,把這些人扔到林子裡去餵山獸。」
鄭魚咽了口唾沫,拱手領命。
梁沈二人對視一眼,默認了梁玄真的話。
親手將殘屍裝入棺中,想起梁億臨終前字字句句都是在為他們籌謀,梁儼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淚。
緊趕慢趕,眾人終於在立冬之日趕到了玉京。
冬日蕭瑟凋敝,可擁有百萬人口的玉京城依舊繁華如春,車馬一進城,便是萬眾矚目。
皇室貴胄行道,百姓避道。
梁儼與梁儇身著金衣,頭戴華冠,騎在胭脂駿馬之上,端是風華無雙。
兩人睥睨道旁官民,看到熟悉面容,對視一眼,露出冷笑。
走時無人相送,今日卻被爭相迎接,趨炎附勢四字被他們詮釋得淋漓盡致。
梁儼無聲打量著這大燕都城,目光所及之處是說不盡的繁華,數不盡的奢靡。
鄭魚引他們到了一座府邸,門上有一金漆匾——廣陵王府。
「殿下,陛下說臨江王殿下雖已封王,但年紀尚小,便沒有分府,只讓跟著您。」
梁儼點點頭,又聽到,「幾位郡主殿下的府邸還沒修葺完備,也先在廣陵王府安置。」
鄭魚見幾位殿下沒意見,鬆了口氣,又對沈鳳翥說:「侯爺,長平侯府已經打理出來了,奴婢送您過去,奴婢估摸著,明日陛下便會召見您和幾位殿下,等會兒宮裡就會派人送禮服到府上。」
梁沈二人對視一眼,點了下頭,沈鳳翥帶著海月螺兒回了長平侯府。
太子本該居東宮,因燕帝不喜宮中人多,便在最近宮城的榮華街開闢了太子府,就在廣陵王府旁。
榮華街雖說是皇親國戚聚集之地,但也只有皇帝喜愛親厚之人才能在此居住,譬如皇帝胞妹壽昌長公主的府邸就在此。
燕帝賜了榮華街的宅邸給梁儼,可見恩寵濃厚。
不等明日,午後就有宮人來傳旨,讓諸位殿下即刻沐浴更衣,進宮面聖。
梁儼給了宮人一塊銀鋌,問道:「中官,陛下可有傳召長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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