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病了?」沈鶴舞想要撐起身,卻實在沒有力氣。
「沒什麼大礙,就是那日受了點刺激。」梁儼把被子掖緊了些,嘆了口氣,「你覺得你死了,陸煉就消停了?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鳳卿會怎樣?」
「我……我活著也是…累贅,現在鳳兒承襲了爵位,我也可以放心……」
「呸,你若那日沒回來,他只當你三年前死了,那是皇命所致,他也無可奈何。現在你回來了,給了他希望,現在又想把這希望生生剝奪,你是為了他好,還是只想擺脫陸煉?」
沈鶴舞流下兩行清淚:「我……」
「死解決不了問題,哥哥,好好活著,鳳兒還等著你。」梁儼用袖子揩去痛苦的淚水,「哥哥,你是長平侯世子,是世人尊稱的雲鶴君,文韜武略無一不通,難道憑你的才智還鬥不過陸煉那廝?」
「我……」沈鶴舞絞著金繡被面,一時囁嚅。
梁儼看著他脖子上的吻痕和紅腫的唇瓣,嘆了口氣,「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哥哥聰慧博學,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品性高潔,那廝多半以鳳卿為要挾,逼你就範,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你更不能自怨自艾,甚至起了輕生的念頭,使親者痛,仇者快,你死得也不痛快。」
沈鶴舞默了默,半晌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想看見他……他……」
梁儼知道他跟鳳卿一樣,是個剛烈性子,讓他委曲求全,確實是要他的命,何況現在看到弟弟安全無恙,又承襲了爵位,他更是沒了牽掛。
梁儼心思一轉,道:「哥哥,以前你是沈家這一輩撐門立戶之人,鳳卿從小嬌養,他經不得事。如今鳳卿雖襲了爵,但他身子不好,他哪裡敵得過朝中那些人的明槍暗箭,我縱然有心護他,也不能事事護他周全,這世上除了你,沒人能護著他。」
「可我不能見光……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誒,話不是這麼說。」梁儼把那攥皺的被面解救出來,將那雙發涼的手放進被窩裡,「你才幾歲,老皇帝幾歲,他要不了幾年就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家又翻了案,到時候你出來誰沒事找你不痛快。再不濟給你換個身份,反正大燕的黑戶多的是,你還記得平西侯父子吧,我就給他們換了身份,在幽州活得好好的。」
「殿下,慎言,您不能這樣說陛下……」沈鶴舞被梁儼這番話驚得睜大了雙眼。
突然,門扇開合聲傳來,梁儼急道:「哥哥,記住我說的話,鳳兒需要你,沈家也需要你,一忍可以制百辱,切記切記。」
梁儼見陸煉端來滿滿一盤珍饈,冷哼一聲,「你會不會照顧人啊,雲卿幾日沒正經吃東西,脾胃正弱,除了這碗粥,其他油膩膩的,他怎麼吃?」
陸煉被這一喝愣了神,「那我再去廚房……」
「算了算了。」梁儼扶起沈鶴舞,準備端粥餵人。
「殿下,我來吧。」陸煉將盤子一轉放到桌上,端起粥碗坐到床邊,舀起一勺送到沈鶴舞嘴邊。
沈鶴舞緊緊閉著嘴,不留一絲縫隙。
陸煉舉著一勺粥,腮幫鼓動,梁儼一看就知道陸煉在咬牙。
見他吃癟,梁儼心中暢快,「世子,還是我來吧。」說著接過粥碗,一屁股懟開陸煉。
陸煉見沈鶴舞張嘴將梁儼餵的粥吃了,腮幫子咬得更緊了,不過沒有多言,只靜靜在旁邊看著。
餵完粥,梁儼給陸煉遞了個眼神,兩人出了密室。
雪團見梁儼來了,吐著舌頭就往梁儼腿上撞,梁儼趁勢將它抱起。
看著空無一人的院落,梁婭不禁問道:「世子誒,你家是養不起僕婢了嗎,連個服侍的人都不給雲卿?」
「有我在,不需要別人。」
「他這三年不會除了你,沒見過別人吧?」梁儼心裡有些後怕,如果是這樣,那鶴舞沒病都能被陸煉關成抑鬱。
「見過我堂弟和弟媳一次。」
梁儼長嘆一聲,痛苦地捏了捏眉心,「怪不得他寧願死也要逃,你真是腦子有病,就憑你這腦子,還想讓他喜歡你,下八輩子都不可能。」
「休得胡言!」陸煉冷冷睃了一眼,「若被人發現他活著,我跟他都活不了。」
「喲,現在知道怕死了,那你還敢上長平侯府威脅鳳卿?」梁儼翻了個大白眼,抱著雪團順毛,「算了我也懶得譏諷你,我勸你一句,你若真喜歡他,就放了他,他也許還高看你一眼。」
「不可能。」
梁儼冷笑道:「我只是給你個建議,隨便你聽不聽。過幾日等鳳卿病好了,我帶他來看雲卿。」
「你別得寸進尺。」
「你若想讓他喜歡你,你最好聽我的。」梁儼捉住雪團的前腿舞了舞,「不然吶,下次尋死就不是絕食了,也許就是上吊咬舌,撞牆割腕,你攔得住?」
「這些他都……」陸煉垂下眼眸,「我若讓沈侯隔幾日與他一見,他就會喜歡我嗎?」
梁儼眉毛一挑,心道傻魚上鉤了,「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也知道我這表哥是個君子,別人敬他一尺,他就敬人一丈,吃軟不吃硬,反正順著他的心意總比逆著強,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梁儼回到侯府,給沈鳳翥說找到哥哥了,隔幾日等他病好了就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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