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儼略和虞皓說了幾句話,見虞家三人十分拘謹,便主動退場了,說晚上給三人接風洗塵。
虞皓聞言大驚,忙起身恭送。
等梁儼走後,虞皓才放鬆下來。
「乖寶,快讓外祖好生瞧瞧。」虞皓拉過外孫,眼睛不肯放過一寸,仔仔細細掃過沈鳳翥全身,「好,好,大好!長高了,長壯實了。」
他三子一女,最偏愛的便是沈鳳翥的母親。
小乖沒了,女兒只剩下乖寶這一根獨苗了。
虞皓鼻頭微酸,細細摩挲外孫的手,眉頭一皺,將沈鳳翥的手翻過來細看,「乖寶,你這手怎麼回事,這些繭子怎麼弄的?」
兒子兒媳果然是哄他的,乖寶在外面過得不好。
沈鳳翥像往常一樣,一屁股坐在外祖旁邊,撒嬌道:「這些繭子是孫兒練習騎術時留下的,等天氣暖和了,孫兒帶您去騎馬。」
「乖寶都能騎馬了!」虞皓又驚又喜,「身子受得住嗎,心口疼不疼?」
「受得住,我現在也不怎麼犯病。」沈鳳翥站起身,在外祖面前轉了個圈,又跳了兩下,「喏,您瞧,我現在好得很。」
「好好好,外祖瞧見了。」虞皓見他蹦蹦跳跳,心裡怕得很,「快坐下,別累著了。」
「爹,我都說了鳳兒無恙,您這下放心了吧。」陳氏笑道。
虞皓點點頭,摸了一把花白鬍子,嘆道:「乖寶,現在沈家只剩下你一人了,你該留在玉京,何必到這薊州來掙軍功。」
去歲,虞皓就知道外孫復了爵位,傳信讓他在玉京韜光養晦,好好保養身體,誰知道乖寶寫信說他要隨廣陵王重回北地,攻打北離。
軍功要在刀山血海里搏,稍不注意人就沒了,若是小乖,他也不會阻攔,可是乖寶天生柔弱,哪裡能掙得了軍功。
廣陵王對乖寶有恩,他這個做外祖的要還。
「外祖~乖寶現在是長平侯了。」
虞皓輕輕打了下沈鳳翥的手背,「你就是成了仙,也是外祖的乖寶。你外祖母聽說你要上戰場,每日在佛前給你點燈燒香,生怕你有個閃失。你如今在殿下身邊是文職還是武職?」
「我現在任鎮北軍掌書記。」
虞皓聽完心中安定,笑道:「雖然只是八品,但不用上前線,甚好,甚好。乖寶,陛下讓殿下任這鎮北節度使,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京。外祖已經給你打點好了,禮部現在有個員外郎的缺,等我跟殿下說好,開了春你就回玉京。」
沈鳳翥聞言蹙眉:「不行,我要留在薊州。」
陳氏聞言看了一眼虞皓,又看了一眼沈鳳翥,嘴巴張了幾次,輕輕嘆了口氣。
「外祖知道乖寶想跟祖父一樣當大將軍。」虞皓輕輕摸了摸沈鳳翥的頭。
這孩子柔弱歸柔弱,撒嬌歸撒嬌,但從小跟著老沈和他父兄,心氣膽識是極高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你爹和小乖沒了,你若再出了差池,沈家的爵位就後繼無人了。」
「孫兒不能持刀握劍,上不了戰場。」沈鳳翥垂下眼眸,字字都是遺憾,「孫兒自知愚笨,不堪大用,但也跟著祖父學了幾年兵書,看了幾年沙盤,哥哥會的,我都會。雖不能上陣殺敵,保衛疆土,但我已經來了,又身為大燕武侯,我不能退,也不可退。外祖,那禮部員外郎與我無緣,莫費心思了。」
虞皓聞言嘆了口氣,握住外孫的手,「乖寶,你是將門之後,外祖知曉你的心思。沈氏榮光重若泰山,可在外祖看來都沒有乖寶的命重……」
沈鳳翥聞言掉淚,可心卻不曾動搖一分,「讓外祖憂心了,可我意已決,九死不悔。」
虞皓摸了把鬍子,靜靜看著外孫。
乖寶不是那個撒嬌要糕點吃的乖寶了,他是長平侯,沈氏最後的榮光。
虞皓伸手揩掉外孫臉上的淚水,「都是大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說著說著就掉小珍珠。我原以為你像你母親多一些,誰承想這倔脾氣跟你祖父、跟你爹、跟小乖一模一樣。」
沈鳳翥吸了吸鼻子,笑道:「沒辦法,誰叫您讓母親嫁給了父親。」
「不去禮部就不去吧。別的都罷了,乖寶,外祖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答應。」
「您說。」
「你即便在軍中也不可去前線。」虞皓面容嚴肅起來,「殿下對你有恩,你願為他出謀劃策,做他的謀臣,外祖不攔你,只是萬不可以身犯險。你祖父和父親都是吃了忠心的虧,你萬不可重蹈覆轍。」
沈鳳翥明白外祖的意思,只是他與阿儼的關係不只是君臣二字。
「孫兒謹記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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