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儼的信沒有一絲愛戀,只有感謝和客氣。
廣陵王,我不是故意讓他傷心,我終究不是你,我不能騙他。
又過了幾日,安濟堂還是沒有適齡的姑娘來報名。
這時虞皓給梁儼想了辦法,讓郡主做表率,領兩個官家小姐先去安濟堂上學,後面自然就有女孩子願意上門了。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上層貴族做什麼,老百姓就跟風什麼。在這薊州,最尊貴的女子就是他這幾個妹妹,若妹妹去了安濟堂,哪裡還愁沒姑娘去。
「虞公高見,晚輩受教了。」梁儼拱手謝道。
虞皓受寵若驚,忙道:「殿下言重了,老臣不過妄言幾句。」
沈鳳翥見外祖躬身回禮,趕緊將人攙起來,「外祖您就別謙虛了。」
將虞皓扶到座上,沈鳳翥扒在外祖手臂上,「外祖,鳳兒還有事求您。」
「什麼事啊~」虞皓微微垂首,笑眯眯地看著乖寶。
「您先答應我嘛~」
「好好好,外祖答應你,說吧。」
沈鳳翥小時候生得粉雕玉琢,說話也奶聲奶氣,加之天生羸弱,家裡人對他不說言聽計從,也是千依百順,虞皓自然也是其中一員。
「大燕學識最淵博的就是外祖了,臨江王殿下如今正是念書的年紀,殿下的詩書文章大不…有些問題……哎呀,反正薊州的大儒都拿殿下沒辦法,鳳兒想著外祖要等天氣暖和了才回山陰,一二月雖短,但若是外祖親自教導,殿下應該大有長進。」
他與阿儼商量了,等開春九郎又要去他那地里刨土豆,只怕沒心思念書,不如趁著農閒,讓外祖給他多上上課,春夏日也就不讓他在晚上補習了。
虞皓湊到外孫耳邊輕聲道:「乖寶,你讓我當臨江王殿下的夫子?」
「是的~外祖答應鳳兒吧,九郎很乖的,比鳳兒乖。」沈鳳翥用最真的表情說著最假的話。
「乖寶,我當年可是連他爹都不願教的……」虞皓咂咂嘴。
其一,當皇子的老師束縛太多。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其二,當了太子的老師,自動歸入太子一黨,他自詡清流一派,不沾混水。女兒嫁入太子妃母家非他本意,可天賜姻緣,女婿非女兒不娶,女兒非女婿不嫁,否則他也不會把女兒嫁入沈家。
「外祖~鳳兒知道您擔憂什麼,今時不同往日,您已致仕,再說您在這府里小住是為了看我,您只是給殿下指點一下詩文,算不得臨江王殿下的老師。」
「可是……」
「外祖,您就答應鳳兒吧~九郎真的很乖,比鳳兒還乖,您怎麼能不教他呢~」沈鳳翥一邊磨蹭虞皓的胳膊,一邊給梁儼拋去個眼神。
梁儼抿唇一笑,朝虞皓躬身作揖,朗聲請虞皓為弟弟指點一二,若他答應,必有重禮相謝,姿態之低,將虞皓唬住了。
先有乖寶撒嬌引路,後有殿下重禮相待,虞皓輕咳兩聲,說只是幫臨江王殿下指點下詩文,也不必備束脩。
沈鳳翥見外祖鬆了口,靠在虞皓肩上給梁儼眨眼。
梁儼笑笑,心道鳳卿當真是會拿捏人。
雖說虞皓不認梁儇為弟子,但梁儼還是讓弟弟給虞皓磕了頭。
張舟和鍾蓁是梁儇的玩伴兼伴讀,自然也在旁邊陪讀,虞皓閒來也給二人提幾句。
鍾旺夫婦和張翰海夫婦得知探花郎給自家孩子講書指點,不勝感激,送了許多禮物來。
老頭看著滿地的禮物,嘴上對他們說破費了,心裡卻還是高興得緊。
這些日子給三個孩子講書,臨江王殿下確實不擅詩文,對讀書不感興趣,也不勤勉,還很淘氣。虞皓作為臣子,也不好給廣陵王殿下說臨江王不是讀書的料,只能盡力而為。
倒是那陪讀的小姑娘,才思敏捷,勤奮好學,不恥下問,倒是個可造之材。
虞皓從不贊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腐朽道理,他反而認為女兒家更應該讀書明理,這樣才能更好教育子嗣,別家他管不著,反正他虞家的女兒皆能吟詩作賦,觀書讀史。
虞皓不忍鍾蓁以後沒有名師指導,便尋了她父母來談話。
相較於粗獷的鐘兵馬使,虞皓還是更願意跟文質彬彬的兵馬使夫人談論孩子的教育。
「虞尚書,鍾某感激不盡。」鍾旺拿著薦信,不知怎麼感謝虞皓。
虞皓給家在薊州的同年寫了信,同年被臨江王殿下氣得辭職,虞皓請他重回到府上任教,若實在不願意教授臨江王,便收鍾蓁為弟子。
虞皓擺擺手,摸著鬍子道:「是你家孩子聰穎,老夫不過因材施教。」
鍾旺雖官居兵馬使,但只是底層武官出身,若沒有虞皓引薦,一輩子也夠不到這等大儒給女兒講書。
殊不知,虞皓的惜才之心後來成就了大燕朝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丞相,不過這都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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