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寶昌嘶了一聲, 笑道:「將軍,不是所有人都如你崔家那般煊赫富貴,視金玉如土,珍珠為沙,這草原上物資匱乏,連茶葉都是稀罕物,怎會無故捨棄這些寶貝。」
崔家耳廓微紅,輕咳幾聲,拱手道:「玉光受教了。」
接著抽出隨身的玉頭劍,朝天示意,「騎兵聽令,速速追上那些不降賊子,本將重重有賞!」
騎兵聞聲而動,馬蹄飛揚,掀起一陣飛塵。
「玉光,這些北離人怎會得知我們的行蹤?」荔非頗黎不解。「若有奸細傳遞消息,也不必走得這般急。」
空中,鷹隼盤旋,仿佛兩片烏雲。
崔璟拿過角弓,猿臂長展,左眼半眯,瞄準一片烏雲,「你還不明白?那你路上再琢磨琢磨。」
語落箭出,一聲刺耳鷹鳴乍響,幾根黑漆漆的翎羽飄落而下。
兩片烏雲被玉光灼傷,振翅離去。
梁儼一行在艾爾巴的帶領下連滅十幾個小部落,離北離王都越來越近。
到了約定部落地點,休整了半日,陸煉大軍趕到,又等了一日,崔璟大軍趕到。
三軍匯合,大戰在即。
陸煉先是向梁儼稟明了奸細之事,說已將提爾部的帶路少年控制了起來。
「不可能。」沈鳳翥眉間輕蹙,「我派了人監視他們,除了帶路人,提爾部的人都在薊州。」
梁儼帶了提爾部殘餘回薊州,沈鳳翥派了專人監視,他們一直勤勤懇懇,溫順聽話,對梁儼和他也很尊敬。
崔璟從蹀躞掛袋中掏出幾根黑色羽毛,「有沒有可能他們是靠這個傳信?」
「鷹隼傳信?」沈鳳翥一驚,在腦中瘋狂回想,「提爾部跟我們回薊州時,身無長物,難道這些鷹可以從草原飛到薊州?不可能,這麼遠的路程,這些鷹又一直在草原活動,怎麼可能找得到薊州。」
「你以為你是誰,天下事都被你知曉盡了?」陸煉冷哼一聲,心道還是他的鶴兒好,謙遜有禮,全然不似沈二這般狂傲。
梁儼在旁邊聽了半晌,這時才道:「罷了,把他們叫來問話。」
沈鳳翥拉住他的衣袖,「阿儼,若他們真是奸細,你這樣問…他們也不會承認。」
「沈侯,你擔心這個?」陸煉嗤笑一聲,旋即看向梁儼,「殿下,若他們不說便將他們剝皮抽筋,掛到軍旗上讓北離王看看奸細已除,至於留在薊州的那些雜碎,回去了自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沈鳳翥一聽陸煉說話就煩躁,加上他夾槍帶棒,語氣不善,沈鳳翥的臉色很是難看,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表面平和。
「陸副帥,那幾個帶路人都是半大少年,縱是提爾部有奸細,也是那些大人的謀劃,他們如何得知?」
陸煉冷笑道:「大人的謀劃?難道小孩子就不懂這些把戲,而且就算的大人的謀劃又如何,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沈侯不是最清楚嗎?」
「你——」沈鳳翥知道他在影射當年謀逆之事,頓時怒從心生。
梁儼見沈鳳翥被陸煉激得面紅耳赤,胸膛起伏,但不說話,知道他在隱忍,「陸煉,閉上你的嘴,再說一個字就滾出去。」
陸煉見梁儼維護,嘴邊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有殿下在,誰敢招惹沈侯啊,在下惹不起,諸位慢聊。」
崔璟望著陸煉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道什麼人啊,嘴巴比他還刁毒。踱到沈鳳翥身側,低聲詢問,「鳳卿,你何時招惹了那潑貨?跟誰都欠他似的,見了誰都要刺兩句。」
沈鳳翥朝崔璟笑笑,其中緣由自然不能如實相告,只說陸煉出身高貴,又是天子近臣,跋扈慣了。
「切,馬奴之後而已。」崔璟不屑,「不過仗著手裡有尚方寶劍,拽什麼拽,給小爺提鞋都不配。」接著又拍了拍沈鳳翥的背,「你和凌虛忌憚他,我卻不怕他,我護著你們。」
沈鳳翥聽了這話,笑得眉眼彎彎,「好。」
除了家裡的親戚,沈鳳翥從小到大沒有朋友。
小時候,那些年齡差不多的勛貴公子要麼嫌他病弱,要麼嫌他麻煩,要麼當他是女娘,並不跟他玩耍。
崔璟是他交的第一個朋友。
知道他身體不好卻不嫌棄,隔三差五與他吟詩清談,會千里迢迢地給他帶鎮州特產,為他尋最好的補品,會送他漂亮精緻的紅緞,還會在他受委屈時護著他……
雖然崔璟心直口快,性子有些急躁傲慢,但實在是個很講義氣的兄弟。
他很喜歡這個朋友。
梁儼只叫了艾爾巴來,又把羽毛給他看了。
艾爾巴看到鷹羽,眼神飄忽。
崔璟見他眼神躲閃,厲聲喝道:「天殺的,真被陸煉那廝說中了!小子,從實招來,否則我剝了你的皮。」
艾爾巴捏緊拳頭,一副慷慨赴死的大人模樣,聲音卻還是脆生生的,「殿下,我們不是奸細,阿爺說如果殿下不慎發現鷹使,就讓我把他的計劃原原本本的告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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